闻言。
赵眛脸色陡然大变。
他自是清楚此中的利害,一旦被传到了咸阳,只怕谁都保不下自己。
他急忙道:“父亲,军中哪有百越人奸细啊?这分明是污蔑啊,父亲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污蔑?”赵佗冷笑一声,不屑道:“这是污蔑就能解释的?你们背地做的那些事,真的经得起查吗?一旦朝廷派人下来,到时查出来的那些事,只怕比污蔑更严重。”
赵眛一下哑然。
他私下做的事自是经不起查。
他一直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当上王。
哪怕只是在南海。
但也是王。
因而在被吕嘉察觉到心思后,两人便走到了一起,只是赵佗虽为大军主将,但军中并非全都是赵佗亲信,所以他跟吕嘉便一直在算计其他将领,借各种方式暗害这些将领,继而让赵佗的亲信一步步执掌军权。
只是这些事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
一旦摆到了明面。
事情就大了。
哪怕是自己父亲赵佗,恐也压不住军愤。
“父亲,现在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我啊。”赵眛已经彻底慌了,抱着赵佗的双腿,就不住的哀求。
看着赵眛痛哭流涕的模样,赵佗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闭上眼,沉声道:“你派人暗中跟着吕嘉,注意吕嘉的一举一动,以吕嘉狭隘的见识,等胡亥公子离开临尘后,定会找机会袭杀,等吕嘉动手的时候,你立即出手,救下公子,同时诛杀掉吕嘉。”
“诛……诛杀吕嘉。”赵眛一怔。
“你没有听错,就是要杀了吕嘉,这个人知道你太多事情了,留他不得,而且公子绝不能出半点事情。”赵佗冷峻的交代着。
“同时我也会在军营出手,将过去跟吕嘉有交往的将领,全部绳之以法。”
赵眛咽了咽唾沫。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颤声道:“父亲,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过?”赵佗猛的睁开眼,眼中充满了疯狂的冷漠,道:“若是不把军中的事情都清理干净,到时一旦出了岔子,连累的不仅是你,还有我!”
“他们敢跟你干这些事,就理应想过这个下场。”
赵佗满眼冷漠。
根本没把那些人的死活放在眼中。
赵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已有些压不住心中的恐惧,他颤声道:“父亲,现在军中大多数将领都换成了你的亲信,若是没有胡亥这次的事,用不了几年,这些将士就会彻底放弃秦廷。”
“到时父亲你就是王啊。” “现在就差这最后几步,哪能就这么放弃?”
“父亲……”
赵眛心中怕到了极点,只是对当王的欲望,压过了心中的恐惧,他咬牙道:“父亲,要不就再信吕嘉一次,胡亥不是听信了谣言吗,那就将胡亥给杀了,到时再将秦廷南下的道理给封死。”
“秦廷又能奈我们何?”
“父亲,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啊。”
听到赵眛到这时,还做着春秋大梦,赵佗也是气笑了,冷声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赵佗是秦将,我麾下的士卒是大秦士卒,是忠于陛下,忠于大秦的大秦锐士,并非是我赵佗的私兵。”
“你当真以为换了将领,五十万大军就听我号令了?”
“大秦将士只会忠于大秦皇帝。”
“你想当王,将士们可不会陪你去谋反。”
“你之前也听到了,也看到了,胡亥一句让他们回家,军中是何等的激动,你还妄图靠绝阻道路,让南海跟大秦彻底阻隔,完全是在痴心妄想。”
“朝廷只需一份令书,下令士卒返回关中,到时南海这五十万将士,绝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会离开,而你连带我们整整一族人,所有人的脑袋,都会被这些将士砍了,挂在腰间,进献给咸阳。”
“你年岁不小了。”
“也在军中磨砺了一段时间,还能听信吕嘉他们的鬼话?”
“荒唐可笑!”
“我现在告诉你。”
“你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在吕嘉动胡亥公子前,将吕嘉等一伙人尽快给歼灭,若是胡亥公子出了事,一切就都晚了。”
“还不快去!”赵佗怒目瞪了赵眛一眼。
赵眛心神一凛,不敢再有任何大意,连滚带爬的朝帐外跑去。
等赵眛走远,赵佗神色缓和下来,他眉头紧皱,思索着究竟是何人给胡亥传的信。
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