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总算可以从中解脱了。”
公子将闾苦笑着点头。
他们这些年谨小慎微,就是担心被人盯上,卷入到这场斗争之中,现在扶苏被正式认定为储君,他们心中久久挤压的压力瞬间释放不少。
公子高沉声道:“大兄成为储君是意料之中,但这毕竟是大兄的事,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需尽快将嵇先生说的《语书》编纂好,前几日,父皇曾来过皇子学宫,问过相关进度,我们确是要抓紧了。”
闻言。
将闾、荣禄等公子眼睛一亮,惊异道:“父皇过问过我们做的事?”
公子高笑着点了点头,道:“父皇还勉励我们在这方面多去请教李斯丞相、胡毋敬奉常等人,以期尽快将相关书籍编纂好,我们做的事,已经得到了父皇认可,或许……”
公子高顿了一下,神色颇为激动道:“真的会如嵇先生说的那样,我们可借此获得一些爵位。”
闻言。
将闾等公子同样面露振奋。
爵位对他们这些公子而言无比的重要。 这是他们日后的退路。
另一边。
相较于其他人的欢腾,赵高神色很是阴翳,四周人的欢乐,跟他无关,他只觉得很是吵闹。
他看着四周百官,又看了看胡亥,眼中露出一抹冷色。
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他只是一个宦官,一旦跌落下去,想再爬起来太难了,眼下他在宫中早已失势,始皇驱车甚至都已不用他了,随着胡亥争储的失败,他在宫中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
他接受不了这个现状。
虽然胡亥拒绝了自己的建议,但他岂能就此作罢?
他迈步朝杜赫走了过去。
见赵高朝自己走来,杜赫只扫了一眼,就直接略过了。
见状。
赵高脸色一僵,心中很是愤恨。
若他还跟之前一样得始皇宠信,杜赫岂敢这么轻视自己?
但形势比人强。
他早已为始皇所摒弃,上次胡亥又在朝会时,拂了杜赫等人的面子,他作为胡亥的近臣,又岂能得到好脸色?
赵高又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杜少府可知陛下为何要急着立储吗?也可知为何胡亥公子不敢在朝堂相争吗?”
闻言。
杜赫目光一沉,带着几分不悦。
他冷眼看着赵高,似根本没把赵高的话放在耳中,冷声道:“你一个宦官,还妄想去揣摩陛下心思?”
听到杜赫的讥讽,赵高心中也是火大,但最终还是压着怒火,陪笑道:“我一个宦官自然不敢,但我毕竟也是胡亥公子的外师,对胡亥公子的情况也是知晓不少,之前朝会时,胡亥公子一反常态的不争,诸位难道就不好奇吗?”
“我一个宦官的确不知道陛下的心思,但胡亥公子可未必。”
“哦?”杜赫眉头一皱,面色肃然不少,但依旧带着几分轻佻,将信将疑道:“你姑且说说看。”
说着。
他对四周使了个眼色,让四周官员稍微走离一点。
赵高谄媚道:“我赵高知道的也不多,但我毕竟跟胡亥公子关系亲昵,胡亥公子很多话也愿意跟下官说,南海回来后,胡亥公子便很明确的给下官说过,自己没有成为储君的机会了。”
“还说从那时起,陛下就已定下了立扶苏公子为储君的想法。”
“而且……”
“立储不是结束。”
“而是一场大幕的开始。”
“这方面胡亥公子知道的也不多,但从胡亥公子口中,下官的确听到了一些消息,就是陛下会在立储后,以巩固扶苏公子储君之位的名义,颁发一些政令,用以改变一些当下情势。” 听到赵高的话,原本没太在意的杜赫,一下子精神起来。
双眼散发着慑人的寒芒。
赵高眼中露出一抹冷冽,继续道:“陛下前段时间之所以没有上朝,并不是真的身体欠安,而是故意这样做的,为的就是营造立储的氛围。”
“继而才有了后续的立储之事。”
“眼下百官都认为陛下身体欠安,也都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实则都落入到了陛下的算计之中,而眼下陛下身体欠安,储君新立,到时陛下为了让储君坐稳位置,做一些过激的举动,想必诸位大臣也能理解,也会做出相应退让。”
闻言。
杜赫瞳孔微缩,额头有白汗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