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始皇自亲政以来,还是第一次缺席。
之前无论是天下一统期间,还是立国后的巡行,始皇都没有错过上计大会,这也让不少官员感受到了异样气息。
或许始皇真在陆续放权了。
随着始皇归来,自然而然,原本就对那些大政不满的朝臣,终于有了宣泄口,如雪花一般的告书,就这么一份接一份的送到了宫中,呈到了始皇的大案上。
只是结果并未如这些朝臣所愿。
始皇丝毫没有理会。
直接压下了。
见到始皇的举动,百官已彻底惊醒,扶苏的做法,未尝不是得到了始皇默许,或许对于扶苏的大胆施行,始皇同样是赞成的。
清楚了始皇态度之后,满朝大臣再无人有异议。
张苍的少府之位彻底转正。
这一场足以震动全国的‘政动’,最终还是被坚定的推行了下去,而扶苏上月传达出的令书,在经过邮人夜以继日的传输下,也终于抵达了地方郡县官员手中。
也闻于了地方士人贵族豪强之耳。
一时间。
他们纷纭不断。
泗水郡。
天下已转凉了。
郡里街上人影已很稀疏了。
稍微家境殷实的家庭,家中上下都穿上了厚衣,而穷苦的家庭,虽依旧穿着单衣,但也在陆续忙碌着,存储着过冬的柴草跟冬粮。
希望能熬过今年即将到来的寒冬。
此刻,城中一道身影穿梭着,曲曲折折的穿过数条小巷,停在了一座低矮坚固的石门前,刘季举手叩门三响,而后便耐心的等待着。
片刻间。
大门轻轻的吱呀一声,一个女人开口惊讶道:“呀!刘大哥来了,快进来。”
刘季咧嘴一笑,很是随便的走了进去。
女人关门口快步趋前,一边向亮着烛火的正屋喊道:“刘大哥来了。”
随着女人话音,屋内有男子高声答应。
随即一个中等身材,微胖身影快步出门笑道:“刘兄,倒是比我预想的来的很快。”
刘季笑道:“那是自然,你萧何好不容易在家中宴请,我刘季听到消息,又怎么可能不过来?不过你这郡里的屋舍太过简陋了。”
“这些郡官真是不当人子。”
刘季忍不住骂骂咧咧着。 萧何可是泗水郡的郡官,结果就住这破烂屋子。
萧何轻笑道:“郡里的房子贵着哩,就这个屋子,都花了我近一二个月的俸禄,这还是对方看在我是郡里官员的份上,便宜租给我的,不然恐还租不下来。”
“走!先进屋。”
刘季倒是丝毫不怯,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上下打量着,颇为萧何打抱不平。
萧何终究还是太洁身自好了。
若是跟其他官员一样,稍微贪墨一点,别的不说,高门大宅至少是有的,甚至郡里的良田产业,可能都早已置备了,哪至于过得这么穷酸?
不过他也知道萧何的志向。
因而只是吐槽几句。
进到屋里。
方才开门的女人已捧着大盘斟来了热茶。
萧何笑道:“这是震泽春茶煮的,虽比不上关东的信茶,但胜在清凉败火,喝起来味道也不错。”
女人是一个温润贤淑的少府,闲雅有度的斟好茶便退了出去。
刘季将信将疑的看了看身前的茶水,端起来喝了几口,又呸呸呸的将口中茶叶吐出,无语道:“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推崇这茶水,这有什么好喝的?寡淡之极。”
“哪有酒水好喝?”
“还不如给我来点带蜜的糖水。”
闻言。
萧何洒然一笑。
他缓缓道:“酒水的确甘甜可口,但朝廷可是明令禁酒的,一年也就少数几日能公开饮酒,至于其他时候,可都是违法的,而且朝廷也的确没有那么多粮食浪费。”
“茶水固然清淡,但滋味的确尚可。”
“多喝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