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屋门打开,迎接始皇到来。
始皇哈哈一笑,大步迈进了其中。
只是身形有些不稳。
不过嬴政并未让人搀扶,虽脚步有些慢,但依旧坚定的靠自己走到了屋里,只不过刚靠近大案,就直接席地坐下了,面色更是苍白一片,他的身体已很难支持这般行动了。
嵇恒没有出手。
只是眼神有些唏嘘。
一代帝王,终到了迟暮之年。
“朕此刻是不是很狼狈?”嬴政平静异常。
嵇恒摇头:“以陛下的身体状况,能支撑着前来,就已十分不易了。”
“哪有狼狈一说。”
“只是陛下大可不必如此。”
屋内静如幽谷。
良久。
嬴政才平静开口,眼中满是不甘:“嵇恒,朕,行将到头了。”
“陛下若真行将到头,就不会来我这了,而是去见太医了。”嵇恒淡淡道。
嬴政哈哈一笑,道:“朕的确还能撑一会,但撑不了太久了,朕这次前来,只是想问一些事。”
“陛下请问。”嵇恒道。
“你认为这大秦天下还能继续吗?”嬴政很平静,殷殷目光中包涵着希冀。
嵇恒沉默。
他摇了摇头,缓缓道:“不知道。”
“或许能,或许不能。”
“非我能定。”
“而且能与不能,就算真说出,也无意义。”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
“我亦不能改。”
“而今唯一能做的,便只是尽力而为。”
“朕同样知道。”嬴政声音轻微,却异常清晰:“只是朕不舍啊。”
“朕为这天下付出太多太多了。”
“朕心中不安。”
嵇恒给嬴政倒了一杯热水。 他坐回原位,却是淡淡道:“世事难料,谁又能妄定结果?陛下你没有必要想这么多,而且城中开设有医馆,陛下若是真想多看看,可以将自己的病情详细的公布出去,以召集天下医者商议,或许能拿出医治之法。”
闻言。
嬴政脸色蓦得一沉。
他怒喝道:“你是想让朕将自己交给那些医者摆布?”
嵇恒淡淡道:“皇帝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医者只负责看病治人,若是不将病情如实的告知,医者又如何对症下药,又如何开方治人?你这猜忌心思太重了。”
“相信是很困难的事。”
“但有时,也只能去相信。”
“大秦有四十二郡,七百多个县,地方医者数量不少,或许在宫中一些太医眼中,陛下的病是无药可治,但在地方的一些医者眼中却未必,有时候未尝不能放下心中的成见。”
“不过……”
“这由你自己决定。”
“我自不会去多加言语。”
嵇恒闭口不再言。
嬴政冷冷得看着嵇恒,也是拂袖不再去说。
他问道:“你让扶苏做的这些事,可有多少把握?朕想知道全部。”
嵇恒目光微沉,摇了摇头道:“谈不上把握。”
“重点在利。”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只要利益足够大,万事皆能成,朝廷放出的‘利’,能不能让关东心动,就要看后续了,不过后续会做那些举措,我不能告诉陛下。”
“恐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吧。”嬴政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