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良也清楚。
就算自己明明白白的告诉给了其他贵族,其他贵族也听进去了,他们也实在抽不出多少心力去西进,一来要解决粮草问题,二来则是地方官府会各种围堵绞杀,三则是还要面对从四方杀来的秦军。
如若不然。
便只能举事之后,各地贵族聚拢一地,然后再联手征讨,但若是真这么做的话,关东其他官府联手之下,兵力是远在他们之上的,又有精兵良将的秦军坐镇,他们无疑是被包围在了其中。
一旦战败,便会被联手绞杀。
毫无任何逃生机会。
进退两难。
进不去,退不了。
只能各自为战,按秦廷心思,被做出分割。
然后被逐一蚕食。
即便以张良的谋算,此刻也毫无办法。 这场棋局,很早就开始了,也早就落了子,如今临近收尾,才真正将棋盘落到他眼中,但棋盘之上大局已定,他一人也无力挽回局势。
除非六国贵族中,皆有能征善战者,能凭借自身伟力,将六国贵族的势力,连接成片,互为攻守,而后再一步步逆伐周边郡县,最终反过来蚕食掉整个关东。
但这要求太高了。
对于达成时间也有极大限制。
一旦拖上几年,没有足够的粮草,他们的同盟就自溃了。
也将会是又一场长平之战。
张良扶额。
他此刻也很是头疼。
而且秦廷只公布了在四方布置了军队,却没有透露出具体的信息,也没有说陈兵了多少将士,一切都是未知的,这让他就算有心想去做一些布置跟算计,也感到无从下手,秦廷就是在以各种角度,来增加他们的压力。
让他们一步步走向崩溃。
良久。
张良深吸口气,凝声道:“赵魏韩三地毗邻交错,若是真的成事,当互为友邻,也当尽快打通连接,以此让各方都能节省不少精力,至于燕、齐、楚,相较远离关中,秦廷只能从北原大军跟南海调兵,路途较远,相较更能成事。”
“只是若往东一退。”
“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三面包夹之下,想杀出一条血路,也并不容易。”
“最终……”
“我等势力当以襄国、博阳、彭城、会稽为防线,据有江东、齐地,再以这两地为根基,南下九江,北取辽东、渔阳,只不过如此一来,防线太大了,我们的兵力,恐根本就支撑不住,秦廷各方出击下,只会越发疲于奔命。”
“难……”
人口不够,粮食不够,兵力不够。
武器军械也不够。
若是据有整个关东,或许跟秦廷还有一战之力,仅仅据有吴越跟齐地,想跟兵强马壮的秦廷争锋,实在是太难了,几乎就不可能取胜。
他们唯一的破局之法。
就是彻底豁出去,跟秦廷决一死战。
不去关心什么粮草,也不关心什么兵力,就靠着一股气,跟秦廷较量,若是胜了,秦廷败退,他们自有足够时间去壮大实力,若是败了,也就彻底败退,再无翻身之机,但这已是张良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他们拖不过、熬不起。
唯有死战不休。
想到这。
张良重新恢复了几分斗志。
他抖擞了一下精神,迈步走出了屋子。
他要将这个办法,告诉给其他贵族,让他们不能着眼眼前利,而当以大局为重,更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跟毅力。 不敢跟秦人拼命,就绝无复国可能。
不能胜过秦军,也不用去谈什么复国了,根本就不可能。
在张良再次开始出去走动时,天下其他对局势有所了解跟判断的人,也是察觉到了当前的险要局势,秦廷好似拿捏住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从始至终都在从容不迫的布局、应付,完全没有半点紧迫跟压力。
一副静等六国贵族生事的模样。
也早早摆出要清除掉天下所有不稳定因素的姿态。
因而各方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不能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