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由于我的存在,张良被一直压制着,并不能将其才智,彻底发挥出来。”
胡亥跟嬴斯年对视一眼,也不由面面相觑。
却也深以为然。
嵇恒居于市井,却谋算天下,若非他们跟嵇恒相熟,只怕根本就猜不到,眼前这人,就是当今天下局势最大的推动者,而且大多时候嵇恒的计策,都是绵里藏刀,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他们也有点没想到。
嵇恒竟会把自己跟张良,都列入到兵家的范畴。
在他们印象中,兵家都是带兵打仗的,这靠伎俩算计,当真能列入兵家?
不过想到嵇恒这天马行空的算计,这极其善于攻心的谋划,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句话。
一言可当千万兵。
大抵如是。
他们也对兵阴阳有了具体的代入。
谋士!
嵇恒接着道:“兵形势者:‘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乡,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
“如果说阴阳家叫做智取,那么形势家就叫‘狭路相逢勇者胜’。”
“战场之上,形势家没有多少权谋,也不搞虚头巴脑的什么阴阳术数、故弄玄虚,甚至他们一开始都没有详细整体军事规划,但这类人是天生的武将,有着十足的军事天赋和敏锐性,他们能根据战场形势,瞬间做出最为有利的判断,看到敌方出现了破绽,就会迅速出击,抓住对方弱点取胜。”
“这人你们应该知道是何人。”
“项籍。”嬴斯年跟胡亥连忙点头。
这都不用嵇恒明说,只是听到嵇恒的描述,他们就直接想到了项籍。
这个分明只有二十几岁的青年,在这一次关东之乱中,却是大放异彩,杀得刘季等人不敢出城,也杀得不少秦军胆寒,声威之盛可谓传遍了天下。
“最后一个兵技巧为何没有?”胡亥好奇道。
嵇恒笑了笑道:“不是没有,只是没几个出彩的将领,这一类,准确的表述当为‘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就现在大多数人的理解。”
“其实就是墨家。”
“大争之世数百年,稍微有名一点的,便是田单。”
“当年田单以火牛阵败燕。”
“算是一个。”
“王贲的水淹大梁也算一个。”
“不过他们并不能真的算入兵技巧这类。”
“但在我估摸下,以后兵技巧或许才会是主流,穷者其余三家,富者装备碾压。”
“只不过目前的军事发展,还没有到兵技巧成为主流的时候。” 听着嵇恒的话,嬴斯年若有所思。
嵇恒继续道:“现在的韩信,应该是在等朝廷的态度。”
“什么态度?”胡亥问道。
嵇恒轻笑一声,淡淡道:“朝廷信不信任他,对于天下局势,是否真有正确的判断,也是否真敢将天下的破局重任,交到韩信的手中。”
“若是不信呢?”嬴斯年道。
嵇恒讥笑一声,摇头道:“他恐会认为,满朝皆是尸餐素位之徒,今后也都会认为朝堂是群酒囊饭袋。”
嬴斯年一脸愕然。
胡亥也嘴角微微一抽。
这韩信当真会这么狂妄自大?
“若是信任呢?”
嵇恒沉声道:“他会以一己之力横扫关东,而且基本不会让朝廷再出手,他不喜欢在军事方面受制于人,而且他的眼里,从最开始盯着的便是王翦、蒙恬这类,他的志向是掌管天下兵马。”
“因而又岂会借助其他人的帮助?”
“韩信不会容许外人插手,甚至可以这么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闻言。
嬴斯年跟胡亥都脸色一黑。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岂是一个将军能做出的?
嵇恒扫了两人一眼,笑着道:“行伍出身的将领,他们的职责便是打仗,只要能赢,眼里便看不到其他,这是他们的优点,同样也是他们的缺点,不过相较于那些会阿谀奉承的将领,这一类将领,未尝不是更好掌握?”
“对于君主而言,并不怕臣子有能力,怕的是掌控不了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