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语气并没有一丝玩笑意味,她很快就了然这是受了谁的指示。否则她一个连女人都称不上的,来路不明的人,怎么会受到这种待遇。
她托着肚子停下脚步,问他蒋崇安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坏事。这样幼稚的措辞,也只有一个孩子才会问出口。小太太的话被一一回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才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对人道了声谢。
蒋崇安听闻她打听自己的消息,被容霜天真的做派勾得心花怒放。容霜在医院里同他拉勾约法,要他承诺从此不会再杀人。蒋崇安说我考虑一下,尽快给你答复。然后转头去走廊抽了一根烟,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容霜收到的回答是,蒋崇安有。 她花了好长时间去了解这四个字母,总觉得蒋崇安在逗她玩。她不觉得这件事好笑,对对方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
蒋崇安说,唔好我杀人虐待我就手痒啊,点办。
我都要搵个地方气发泄嘅。
于是年幼的小太太和丈夫达成约定,从此以身犯险。
蒋崇安开口像鬼魅低吟。
你唔好后悔。
容霜没有说话,生涩地吞咽,抿着嘴巴反要他回答。
你唔好再杀人。
蒋崇安笑着勾住她的小指,在拇指相贴的一瞬间说,先反悔嘅系狗仔咯。
她头一回承受蒋崇安的怒火时,像只猎物一样被拖进房间。
你唔是愿意嘅乜?
容霜咽下眼泪不再挣扎,任由他把自己的手臂束缚在头顶的横杆上。她咬着口球被虐打了一整个下午,喉咙沙哑奄奄一息。蒋崇安掐着她的脖子欣赏她痛苦的神色,愈发觉得容霜像神女一般悲悯。
香港文化宗教底色浓郁,蒋崇安偏偏不信神佛。生出那样的心思来后,他照着容霜的脸颊用力扇去。不出所料,一种倔强的悲戚之色。在她稚嫩的脸上,神性挥之不去。
蒋崇安终于确认,他命中注定的这个人终于到来。容霜说是来救他的,那他就信。
蒋崇安事后像无事发生一般为她洗漱上药,察觉到容霜沉闷的情绪,他伸出手臂撑在她身侧对她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容霜抬眼,被纱布贴住的脸和嘴角隐隐作痛,眉头紧紧簇在一起。她脸色苍白,仍旧回应以摇头。
她说蒋生,你一定唔好反悔,唔好骗我嘅。
天真的小圣女以为献祭了自己就能拯救苍生,这情节蒋崇安只在圣经里见过。他兴奋得血液都要沸腾,想亲手把她捏碎的欲望强烈到难以遏制,表露出来的情绪却是不动声色。
他亲吻她的手背,虔诚又深情。字字句句都被容霜刻在心里,作为他起誓的证据。
容霜救不了他,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她躺在icu的病床上艰难呼吸,罪魁祸首握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地认错。
那双手到底又沾上了多少人的血,她无从了解。蒋崇安说他们该死啊,怎么会是我的错?语气坦荡神色从容,把杀人说得像啜饮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