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糟糕了，原来考试里还有体测。

800米，高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汗水润湿了身体，轮廓线的边缘被粉色侵略，活像从水里刚拿出的海绵。

他半弯着身子喘气，喉咙里的铁锈味扎在味蕾上，刻薄着他的神经。

他想他太瘦弱了，虽然在第一次被人关在男厕所里时他就明白了，但淡盐、少油的鸡胸肉还没有沾到舌头，就惹得他想吐。

下次，请假好了，又或者找个人帮忙考试。

他最擅长逃避和伪装了，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他作弊了也没有关系，对吧？

因为体测，所以他没有戴眼镜，本来耳鸣声刚过，世界还没安静，一股欢呼声和掌声就波涛汹涌地涌动过来，他艰难地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声音的来源地，只见一群学生围在了一起，看身量不像是高一的。

“哇，霍水加油！好厉害啊！超了第二名一圈！”

啊，是她。

高泽听着那个男生说话，转头看向田径场，今天的体测是高一和高叁分组进行，所以他和她被分到了一组，他走路时小腿没多少力气，踉跄了一步，但眼神仍然搜寻着她的身影。

明明没有戴上眼镜，明明周围有那么多人。

高泽还是注意到了她，她今天穿着红色的运动套装，奔跑时矫健的身姿熊熊的燃烧。“那是一团火”，高泽想，“将欲望和野心做材料，把危险和暴力做引线，磕下头、跪在地上，制成了高高在上的霍水。”

又来了，那种感觉。

高泽站在原地，结束了体测的学生们已经解散，沐岚也跑到了终点，他不知怎么地开始发呆。

“喂！小鬼。”沐岚正在换鞋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白袜子都还没穿好，就跑过来询问，眼中失落的小鬼，“你今天也体测吗？考得怎么样？”

最近线索断了，沐岚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每日除了感叹普通学生生活不易，还思考着如何找到目标。

高泽木木的，他听到她的声音后，没有力气地抬了抬眼皮，整个人都无精打采：“恩，考完了，不怎么样。”

“哈！”沐岚叫了一声，想引起他的注意力，“你猜我刚刚多少？”

“……”体育老师的脸都快笑烂了，以现在学生的八卦水平，他还能没听清？

“不知道。”但他仍然照着她的意思说了。

“2分54秒。”她拍了拍胸脯，炫耀的神情跟宝石一样闪耀。

“哇，好厉害。”高泽还虚伪地拍了拍手，“不亏是霍水学姐。”

“……”好假。

“其实是有技巧的。”

“恩。”他也知道，需要把呼吸的节奏稳定，得计秒数。高泽理了理乱掉头发，将它们别在耳后，歪着头看她：“是什么技巧啊？”

“秘密！”她又在故弄玄虚，“如果你再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告诉你。”

高泽的大脑转了好几个弯，最后微眯着眼睛笑起来，无辜又纯良：“好啊，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我都可以做。”

“恩，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沐岚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反悔的话，就把你挂在天花板上。”

“……”高泽没戴眼镜，看不清她，但沐岚靠过来的时候，女孩特有的香气清冽、好闻，越近越是惑人，一时将他刚刚的疲惫扫开，引得胸腔的那颗心脏快速地跳动，他的手指刚动,想低头凑近她，结果沐岚就说:“好了，我先去换衣服。”

“恩。”他点头，手也跟放下。 沐岚说完，便扭头转身跑开，等她离去，高泽之前无害的形象跟着撕下，他的头抬得高高的，眼神幽深地注视着他的火离去。

学姐，你可别做那样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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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岚换好校服，走出休息室，就看到小鬼在门口坐着等她。

“走吧。”沐岚语气比往要欢快，“一会你想去哪里吃饭？”

体测完，晚上就不用上自习，大家都跟着朋友回家，只有另类的沐岚和孤单的高泽没什么选择。

“随便吧。”他对吃的地方没什么概念。

“那我们又去之前的面摊？”

“行。”

学校离化工厂的夜市较远，走过去一般花个五十分钟，普通人都会选择坐车，但沐岚不怎么习惯坐车，之前做任务，每坐一次车，就会有埋伏，她都有心理阴影了。

“小家伙？”

“……”

高泽累到了，用更准确的话来说就是缺钙，小腿抽筋，走到半路猛地弯腰抱住小腿。

沐岚照顾乔这么多年，她心里十分明白，青春期的男孩腿抽筋该如何处理，其实她挺羡慕他们的，一米八的个子，长腿一伸，一个后踢能解决不少敌人。

沐岚上前扶助了他，让他往路边的椅子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