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拖出去——”
他的话尚未说完,祝宝棋便软声打断了:“尚春。”
老太监正凶狠的瞪着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冷不丁听到上位的少年唤他,转头无缝切换上慈爱的笑容,尖着嗓子道:“陛下,奴婢在。”
这变脸速度,怕不是跟戏班子学过吧?
祝宝棋在心里默默吐槽,清了清嗓子指着下首的小太监说:“朕瞧他年纪不大,恐怕是第一次当差,念在初犯,饶他一次吧。”
即便看不到那小太监的脸,但那小身板估摸着最多十二三岁,祝宝棋就算插不上话也实在没法对小朋友见死不救,如果真让尚春打死,他晚上做梦都不安稳。
尚春那双蛇一般的狭小眼睛盯着小皇帝瞧了许久,又状若苦口婆心劝道:“陛下,有时对宫人太过仁慈并非好事。今日就这般饶过他,往后再有人有样学样,天家威严何在?”
听你扯淡。
祝宝棋在心里翻白眼,真要听他的,把十二三的小孩拖出去杖毙,那他才真是药丸。
“朕今日不想见血,会吃不下饭!尚春你快把他赶出去~他这张脸生得好,随了那没见过面的美人母亲,眉眼清秀自带惹人怜爱的气质,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撒起娇来几乎无往不利。
就算尚春在外是人人惧怕的阴险大宦官,可到底年纪大了,对小皇帝的撒娇还是心软。若不是身份不便,他甚至还敢上手摸摸小皇帝的龙脑袋。
于是他只能用看着好大孙的眼神哄小皇帝,笑呵呵的说:“陛下既然开了尊口,奴婢岂有不从的道理?奴婢这就赶那小畜|滚出去。”
说完他恶狠狠的又踢了小太监一脚,冷声道:“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谢恩!”
死里逃生的小太监连忙抖着身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谢、谢陛下开恩。”
眼看着小太监瘦弱的身板儿要抖落散架,祝宝棋摆手让他起来,捧了盏茶问:“你方才有何要事禀报?”
说到正事,太监连忙回道:“回陛下,是、是昭容娘娘。他说煮了解暑的羹汤,要亲自给端来给陛下尝尝。”
听到他的话,祝宝棋身子一歪险些摔坏茶盏,急忙扶好头上的龙冠起身往内室跑,嘴里嚷嚷着说:“朕病了!朕头疼!朕要休息……”
谁要见那活冤家啊!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外头风风火火的又闯进来个红衣少年。
那人不过十五六岁光景,一身绯色华丽宫装,唇红齿白面若春花,明明该是个男孩,偏又生得比女子都要明艳美丽,眉眼过分张扬,叫人看了晃眼。
他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堂下,双手叉腰横眉倒竖,乌亮亮的大马尾在脑后随着他的动作神气活现的甩来甩去,总不经意打在后头跟着的小宫女脸上,小宫女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他大声吼道:“祝宝棋!你敢跑试试!”
普天之下,敢这么正大光明直呼皇帝名讳的人,也就剩一个应棠了。
被指名道姓的祝宝棋苦着脸慢吞吞转身回头,拖着嗓音不情不愿的说:“朕不是,朕没有。”
未“出嫁”时就以骄纵刁蛮出名的应贵妃完全不给可怜的小皇帝面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满身珠光宝气差点闪瞎祝宝棋的狗眼,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