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亭落在屏幕上的目光闪了闪,想到包间里那罐被他用完的冰块。傅致说的对,有些燥意,冰的东西也镇不住。
*
裴疏槐回家后冲进浴室洗漱,卧室的蓝牙正在放音乐,他哼着歌吹干头发,抹了点精油,上床钻被窝。
陆安生和慕浙接力轰炸,话题从讨伐邪恶势力祁暮亭到给“我们逝去的兄弟”买什么样式的花圈,最后竟然开始感慨“穿真空西装的祁暮亭该死的诱人”这个诡异发现。
裴疏槐一人回复一句“再烦我他妈明早就死你们床上”,然后调低音响音量,设置一小时自动关闭时钟,关灯睡觉。他很快就睡了过去,但可能是因为今晚被祁暮亭气得太饱,所以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
昏暗的地下室里,滴答的水声时不时地砸在石壁上,荡出空洞的回应。裴疏槐全力逃跑到头来却还是在原地打转,怎么都跑不出去。后颈被汗水淌湿了,有东西悄无预兆地靠近,卷住他的手腕反拧在腰后,猛地将他抵在墙上。
这东西泛着一股湿润的凉意,像是刚摸过盛冰水的杯子,它力气很大,裴疏槐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
“嘶嘶”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这竟是条蛇。 蛇尾从裴疏槐的衣摆下方滑进去,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发抖,浑身连同呼吸一齐绷紧。这里没有光,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一道略显沉重的呼吸。
凉意触碰到自己的脸,蛇贴了上来,裴疏槐闭着眼偏过头,黏稠的气息扑到他的脸上,蛇信子一路从他的下巴舐到唇角。蛇尾已经滑到他的心口,轻轻刮蹭,他就浑身泄力,呼吸急促。
就在这一瞬间,狡诈的蛇信子抓住机会抵开他的唇|缝,肆意碾磨,清新的檀香钻入喉|咙,凝为实质一般,凶狠地鞭挞下来——
裴疏槐猛地睁眼。天光大亮,他眼前一晃,这里分明是俱乐部吧台,而艳如红玛瑙的蛇摇身一变,成了半身赤|裸的祁暮亭。
裴疏槐吓得弹坐起来,深夜漆黑,他不自然的呼吸频率在极度安静的卧室中无处遁形。设置的睡前助眠歌单已经播放完毕,系统自动跳到推荐歌单,男声正在唱着:
“浮现了你的声音气味和轮廓
都怪无意触碰的诱惑
皆因为你的暗香还涟漪秋波……[1]”
裴疏槐拽紧被子,思绪不自禁地穿回到几个小时前,俱乐部吧台。那时祁暮亭的衬衫被打湿了,汽水泡附着在上面滋滋响了几秒,那柔软的布料也蔫了,贴紧上他的皮肤,精壮的腰身和肌肉轮廓瞬间被描摹出来,呈现出一种欲露不露的诱态。
“啪。”
从祁暮亭身上脱下来的白衬衫被扔在裴疏槐怀里,裴疏槐下意识伸手接住,嗅到了衬衣上的清檀味。
祁暮亭上前一步,鞋尖抵得裴疏槐将放在地上的那只脚也缩到了椅脚上。汽水不仅弄脏了他的衣服,也在裤腰周围留下了痕迹,背后的长发被脱衣的动作牵动,有几缕凌乱地披到身前——仅仅摆脱了这一小部分的端正感,祁暮亭的美都已经在他的皮囊下端倪尽显,冷淡却艳丽,锋利而沉静,甚至有点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