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手在背后悄悄地扯了扯领子,又面带笑容地鞠躬把手里的香槟递给一个男人,心说这他妈真是太辛苦了,比站军姿都累,以后他去酒吧喝酒一定要再多给侍应生小费。
叶逐明啪嗒点燃嘴里的眼,把都彭火机连着烟盒一起扔在了茶几上,头顶那片密密麻麻的光速摇头灯把宽大的包厢切割出逼仄的感觉。
点歌台上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唱着情歌,叶逐明脸朝着他,表情在烟雾中辨不真切,最后分数出来46,边上站着的几个人便开始卖力鼓掌。
叶逐明便也叼着烟拍了几下,声音含糊:“唱的好!四爷牛逼!”
男人约摸四十出台,脑袋蹭亮,横竖一百六,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蹭满了不知是汗还是油的体液,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依旧顽强地反光。
这是阿仇在都承的一个兄弟——至于怎么论得那就不知道是哪顿酒认的了,姓段,家里排老四,人称段四爷。
这段四爷是个毒贩,在市公安局留过案底,阿仇谈起他的时候叶逐明还有点印象。原本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毒品是入不了阿仇的眼,但他对天筑颇有野心,也只能放下身段结交,而段四爷也因为攀上了阿仇这种金三角毒枭,这几年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恨不得把阿仇供起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盲目崇拜,导致阿仇在被警方逼着打电话沟通“招待一个朋友”时完全没有疑虑地应了,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拍胸脯的声音:“仇哥,放一百个心,兄弟一定给你招待好了。”
段四爷搂着他的肩膀:“说真的,兄弟,仇哥真该早点介绍咱认识——”他晃着酒杯,里面是叶逐明刚开的12年罗曼尼康帝,“这也太他妈投缘了!”
叶逐明笑着客套了几句,和对方碰了一杯,在放下酒杯时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手上的江诗丹顿。
段四爷立即会意,对侯在一旁的小弟道:“出去看看高爷来了没?”
西装小弟应了声,手还没搭上门把,门就开了。
“哟,四爷今儿这么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迈步进来,脸上带着得体和煦的微笑,虽然带着副很平常的黑框眼镜,但却抹不去他身上那股子锐利的气势。 他视线略过叶逐明,顺手把酒杯和酒瓶放在茶几上,微微点头:“不好意思,久等了。”
叶逐明把手背在沙发上略抬着头看他。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尽管这男人看着不过三十出头,段四却对他十分尊敬,起身介绍道,“这位是业林国际连锁酒店的小公子,林阴林少爷,这位是公馆的客户经理,高风先生。”
叶逐明挪了挪屁股,把手伸过去:“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