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竟然如此工于心计,想来医好谭枕月也只是为了谈判。能把亲情算计得滴水不漏,实在让人胆寒。
出于某种刑侦人员的直觉,叶逐明突然怀疑起了陆广当年的死因。
“你爹那个时候应该只有四十出头,什么病走的?”
“就是家里的遗传病。”陆昼半垂着眼,“血液方面的,他发病的时候在外面谈生意,没带药,就死了。”
叶逐明静静地看着他。
陆昼释然地笑笑:“我没有,不用担心。而且这病能治愈的,我姐的前几年就医好了。”
陆桨夜惜命,专门组了一个研究室,砸了许多钱进去,最后得到了两支疫苗,没病的陆昼也分到了一支。
“有备无患。”她说。
因此,即便隐隐知道陆氏的继承权是陆浆夜算计来的,即便清楚陆广属意的继承人其实是自己,陆昼还是没法对这个姐姐生出怨怼。
她薄情冷血是真,对他好也是真。
人各有志,他没什么事业心,但陆浆夜嗜权,且手段了得。陆广刚死的时候山谭集团高兴地放了一晚上的烟花,整个奉神都看得到,还拿出十八套公寓抽奖,背地里更是没少使袢子,陆家也是虎视眈眈。如此内忧外患,陆浆夜硬是撑着陆氏走过来了。陆昼自知争不过她,也没动过争的念头。
本来也不缺钱,何必。 “陆家就这么复杂,我的出生是一场骗局,身边每个人都在算计利益。我妈本来应该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全毁在了陆广手里。”陆昼吁了口气,“这也是我排斥混乱的男女关系的原因,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被送到我妈身边的时候只有三岁,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爱我,却无比憎恨我姐。然而那个时候,我姐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我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成长环境其实挺艰难的。”
他不想让谭枕月的悲哀再在任何人身上延续,所以对身边的女孩子都是很尊重,不会因为感点兴趣就瞎撩,不仅是对对方负责,更是弥补过往。
“所以我其实,并没有因为现在社会上倡导的性文化开放而改变观点。相反,我觉得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是非常幸运的事。我的幼稚和稳重,所有对爱的理解成长都基于你。从青年到耄耋,我短暂的一生有人陪伴见证。等老到不能再老的时候,又一遍遍给后代讲我们的过往。”
陆昼还是头一次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的过往,不由自主说多了些,反应过来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你一定觉得很幼稚。”
叶逐明脸上的表情很微妙,像第一次认识陆昼般看着他,许久才道:“说来奇怪,我的家庭非常幸福美满,父母几十年如一日地深爱彼此,很多时候腻歪到我恶心。我是独子,elise不愿意生二胎,因为她觉得其他孩子会分掉他们的感情。加上长得好看,所有人都愿意让着我,所以我并不算个缺爱的人。但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我却从来没想过能和谁过一辈子。
“我……某些方面经历乏善可陈,也没受过情感创伤,但就是对爱情感到悲观,活了三十年,别人问我喜欢谁,我只能说上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