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浪在身后袭来，虽说自古就有不回头看爆炸的说法，但是云初还是下意识侧头，身后火光夹杂着电花，一时间居然让她有些失神。

但是她被怀中的人带得一踉跄，连带着没有了一点怀念起过去的想法，他们紧赶慢赶到了地面上，却发现地面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与塌陷——与云初单毁灭建筑不同，现在地面上出现纵深的裂纹，周敖摇摇晃晃的站在倾斜的地面上，看见她出来眼睛就亮起来，大步走过来，抱住她的手臂，不再动弹。

“云初，我在等你。”周敖说，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而且他想看见从下面平安归来的云初，周胤自出来时就自己站在地面上，看见少年很自然的挽上她的手臂，挑了挑眉没说话。

至少他知道少年的心思纯澈，这些依赖并不出自爱，而是后辈的依赖，这种情感周胤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让他不满的是那些相似的爱意，只是到现在他再不满，也有着更该做的事情。

“走吧。”

他一只手拎起周敖的后衣领，另一只手把云初揽入怀中，眼前均是无法理解之物，但是云初却总是会望着出神，就像是在面对熟悉又陌生的事物。

在坠落的地面中，云初在切面处看到了钢筋与水泥，还有她叫不出名字的隔层——至少是她的前世科技无法制成的物品，所以九重天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存在，这是现代的造物，如同一座空中花园，所以她才无法用术法探索出这里的本质，所以，如果这里是神明赐予龙族的栖息之地，那神明……

不对，不对，如果神明没有赐予此处，龙族依旧生活在深海中，这并不是为周胤的苦难铺垫——他被驱逐，被剥龙筋这些都并不看重地点，他就算从海里被赶上陆地，也会因此度过悲惨的童年乃至少年的人生，她抬头看向男人的侧脸，心里生不出怜惜，毕竟他自己苦她可能心疼，但是他这一路走过来带着别人一起苦，如果他们相遇的更早，也许情感会更加水到渠成，但是现在也不差，纠缠到死，她们都接受了这个未来。

而神明将一整个族群放在这里，是为了……让龙族为九重天赋予正当性。

这不是一个忽然出现的悬空地界，而是一族的栖息地，如此定义，九重天便不再醒目显眼，更不会惹人怀疑。这个地盘下掩盖的是什么，那处机房？但那只是监控着世界的计算机，甚至坏了好几处……

为什么，会坏掉呢。

云初越想越觉得心惊，当然惊讶之余更有些难言的悲伤，为了这一处地界，凤族灭族，龙族彻底被养废，她脚踩上地面时还有些头晕，周敖则是直接被扔到了地上，他揉着屁股，对疼痛习以为常。

脸颊被手掌捧起，云初看到一双认真深邃的金色眼瞳，他周胤这样专注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自己做出一个决定，他虽然知道许多，但是对系统这种东西并没有概念，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南疆蛊虫的别称。

“天崖山。”

她最后颤着声音，说出了一个地名，那里是世界的边缘，如果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那里一定会做出反馈，而男人一下松了力，原本温柔的，似抚摸爱人脸庞的手掌也缓缓下移，直到圈住她的脖颈。

“真的这么重要吗？”周胤问她，“何不与我同行，足迹踏遍天下？”

在所谓的毁灭来临前，至少我们相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