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回过头,那双眼睛依旧如初遇般澄澈干净,她笑出来,然后软绵绵的叫她师父。

拘泥于她的外表或是声音,便无法窥见其中的坚韧内里。他想起长老在门外囫囵描述的过去,他把对方口中的云初与自己过去印象中的云初联系起来,去想少女以怎样姿态立足山巅,怎样去仰望天空,这是他不熟悉的云初吗,明明在宗门,他也见过少女洒脱侠气的模样,他只是缺席了云初的一部分过去,当然现在看来,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如说,每段过去都造就了云初如今的模样,所以他缺席哪一段都是过错和遗憾,他能说些什么,云初如今已经不需要他的教习,而云初养出来的这份性子有几分出自他的教导,又有几分出自她的本心,他听着长老感慨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看起来还没长开但小丫头竟生的如此亭亭玉立。

掌门讨厌一切外族人,而云初是个例外,在被现实与记忆折磨的边缘,是云初的到来让他相信了命定未来的改变,他没有更多大逆不道的想法,只知道如果没有遇到云初,他估计也会变得和自己师父一样,乃至更甚。

不过……他有些疑惑地问:“你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不可能不熟吧,或许因为意识到那人是云初,长老自动排除了所谓的带人回宗门的想法,云初看起来就不是这种任人差遣的存在,他看到眼前年轻的后辈身体发僵,表情上没什么变化,气息却不自觉紊乱起来。

“师徒。”他最后还是如是说到,用了二人最该,也是最早呈现在人前的关系身份,长老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两个人之间那微妙的氛围关系,原来是少师少徒,他是妖族,对师徒情爱什么的接受良好,长老下意识以为二人是那种身份。

他还能教云初什么呢,他如何担起师父的名号呢。

沉棠边想向前走,直到云初也站定在他面前,他抬起手,摘掉了她发梢上的一片梨花,小狐狸原本在房门前晒太阳打盹,看见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能,硬是要在二人之间挤出来一个位子,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云初怀里,用尖尖的嘴巴去亲云初的下巴。

兽能懂什么爱恨情仇呢,只知道对亲近的人恨不得日日待她海中,对讨厌的存在就见一次咬一次手指,他看着少女轻手轻脚把狐狸放在肩膀上,像是怕弄痛它般温柔。

“师父,”就算不是自己在哭,看别人哭很久加上安慰也是件体力活,云初莫名感觉疲惫,但休息还太早,于是她有了另一个想法,“这里山下有集市之类的场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