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才引发了他二人之间后续接连的不信任与矛盾。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若说分毫的不后悔,荀锦尧自知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不是一个会沉浸于后悔中的人,于是他再之后的每一步都行得更为谨慎,却不料还是在今日一事上出了岔子。
一步错,步步错。
他突然茫然了,不知道这段感情还能怎么维系。
“我在乎你的,”他慌张了,一把握住娄念的手臂,有些磕巴地道,“我只是……这次真的只是怕你不让我走,才会不告而别。我想回师门帮你跟师父说说好话,他……他不太喜欢你。我也不想在你身旁时你总那样对我,而且我知道你没事了,才走的,我从来、从来没有不在乎……”
娄念安静地看他,没有漏过他眉目里表露或暗藏着的任何情绪,看清他的茫然与悲哀那一瞬,心中也有些针扎的刺痛。
哪句真,哪句假,他辨不清。于是爱不能爱深刻,恨不能恨透彻,无论是爱是恨,都成了他二人间一道横亘的障壁。 如今种种,到底怪谁呢?
良久,娄念只是低落眉眼,一点一点抽回了自己的手:“算了,无所谓了,无论你在乎还是不在乎,以后你都要在乎了。”
“……什么?”荀锦尧还有些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娄念慢条斯理打理自己衣袖的褶皱:“当人们对某件事情是一无所知的,那些公之于众的信息,就是事实。无论是真,还是假。”
“可能未来你会接受歌颂或赞美,也可能会接受唾骂或指责,但那都不重要了,他们与你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管他们,也不用再接触他们。因为你死掉了,死在他们的传言里,最后也会死在他们的心里,直到除我以外不会有人再记得你。”
荀锦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心底丝丝缕缕地迸发出寒意,于是他真的问出了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娄念掸了掸衣袖,放下手臂,瑰丽的眼眸向他直视过来:“很难理解吗?现在是战争时期,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只要肯花心思去编造……不。”
他顿了顿,唇边挂起一丝浅浅的笑:“细说起来,我从见面起就告诉过你的。”
“你……”荀锦尧眼瞳震颤,耳边听娄念为他落下最后的宣判。
“阿尧,再说一遍,失踪也是一样的。”
——
娄念与他说那句话时的笑容深深刻印在了他的头脑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