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山说:“这些并不是野花,是公生奇做的药杆,你没发现它们都是一般齐的吗?”
柳春亭连忙去看,果然这些“花丛”都是一般大小高矮。
“这些花瓣是什么做的?”她又问,想倾身去看,李重山却把她拉住了。
他道:“别离太近,这花瓣是药丸捏的。”
柳春亭啧啧称奇:“手艺这么好,怎么不去捏泥人。”
李重山被她逗得笑起来,他想了想说:“他更喜欢缝人皮。”
柳春亭朝前头看了一眼,苦着脸道:“我不想再走了。”
李重山笑道:“那可不行。”
他重又牵起马,让柳春亭牵着他的衣袖跟在后头。
俩人总算走过花丛,来到了茅屋跟前。
李重山走过去敲门,一个穿着青色布衫的小童开了门,他脸胖头圆,长得宽壮,不过个子却还没到李重山的腰。 “李师伯?你怎么来了?”小童嘴上亲热,脸上却并不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柳春亭听得直摇头,这一路走来李重山的辈份真是越来越大。
“绿牙,你师父呢?”李重山问。
“师父在屋子里呢!”绿牙答,接着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突然大喊起来:“师父!李师伯来了!”
柳春亭被他的嗓儿门吓了一跳,她捂着耳朵,看着这个懒散的小童喊完这一嗓子就打着哈欠说:“我要去睡觉了,李师伯你去找我师父吧。”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这边门一关,右侧隔了不远的茅屋就传来声音。
公生奇也是拉开嗓门喊:“重山你自己过来,门是开的!”
这样的待客之道,柳春亭是见所未见,李重山习以为常,他还道:“公生奇怕冷,现下肯定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没起来呢。”
等他们推门进去,柳春亭一看,公生奇果然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没有躺,而是很出息地,坐在了床上。
公生奇看见李重山先是一喜,可等看清他身后跟着的人时,又是一惊。
他怎么带着这么个恶煞凶神来找他了!
他把被子裹得更紧,只瓮声瓮气地说:“重山,能不能帮我升个火?”
李重山坐都来不及坐,应道:“好,我出去捡点柴。”
看他这驾轻就熟的模样,想来不是第一次帮这个忙了,柳春亭忙道:“我也去。”
李重山看看公生奇,点头说好。
李重山带她绕到屋后,这里已经放着不少砍好的木柴,李重山却皱起眉毛说:“这还是我去年给他砍来的,我叫他拿块油布遮住,他就这么光秃秃的放着,不知道被雨泡烂了没有?”
柳春亭听得直笑:“你对他未免太照顾了。”
李重山道:“不照顾他他就要被冻死了,他手无缚鸡之力,这里又偏僻,绿牙也太小……”
“为何不请仆人?”柳春亭问。
“他不喜人多。”
他弯腰在柴堆里翻找了一番,总算捡了一些看起来能烧的,干脆全抱进了屋。公生奇就坐在床上,看着他把火生起来,又因为这茅屋漏风,又央他去找了些布块钉在风口上。
“再把我这门修修。”公生奇喊。
李重山虽看着无奈,但无所不应,脾气极好。
柳春亭坐在火盆旁边对着床上发号施令的公生奇微微一笑。
公生奇神色冷淡。
等李重山终于忙完,柳春亭拉着他坐下,屋子里只有一个凳子,她就只得站在他身旁。
李重山注意到便又站起来说:“你坐吧,我去绿牙屋子里再搬一个凳子过来。”
柳春亭摆手道:“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
李重山不肯,柳春亭拗不过他,干脆自己跑去搬了。
她一走,公生奇就问:“你怎么跟她一路了?” 李重山便把前因后果简略地说了一遍。
公生奇听完却叹:“你就是心软。”
李重山道:“也不光是心软,我如今在教她剑法,她确实比春桥有天赋……”他神色复杂。
公生奇不做声。
李重山又道:“而且她现在已经变了许多,再不似过去了。”
公生奇心道,不过是装乖。
他刚才在一旁看了半天,这凶神对李重山言听计从,他也对她颇多容忍。不说他对李重山的了解,只看二人的相处,他都能看出一丝怪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