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是通的,可对于一个一直在效仿天然居的龙泉山庄那位采石场老板童猛和张老三张庆发,在张庆发的哥哥被调离到闲职之后,自知跟天然居没有继续较劲的资本,退出了兴隆乡的位置,搬到了几公里之外,不再以截取天然居顾客资源为利益点。
修路,却不想真的投入那么多的钱,没有柏油马路,而是垫的沙石铺设出来的路,下雨,泥泞,道路越来越差,还没有及时的补修。
阻挡顾客的车子了,没办法了,童猛和张老三才花钱找人,运送沙石,继续修修补补。
拿不出足量的钱,下面的人手脚又不干净,连材料都运不够,只能是勉强修补出来一条足够小车通行的道路,那宽度,现在让消防车通过,直接就陷入了泥坑之中。
那边大火,人仰马翻,这边陷车,找寻附近的人帮忙都找不到。
从里面跑出来的顾客,见到车子过不去,想着的不是下来帮忙,害怕的直接弃车徒步离开,不那么害怕的,在车里等待,反正着火的地方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魏涛让祝喜春将车子插队停到了路口,也不管别人如何,只要不挡行车路即可,要在最好的位置能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
龙泉山庄的大门,到县道的公路上,也就二里多地,不远不近,在疏散人群时,自然是不介意这点道路。
旁边有村庄,只是对于顾客而言,离开才是首选,乌漆嘛黑的村庄里有什么可进去的。
村子里面很快也亮了起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多数人都走出来看向龙泉山庄的方向,那大火,让一些内心想要做好事的人,也只能是望而兴叹,好在那点善心还可以帮到消防车,出来拿着木板垫在泥水里,拿着铁锹一铲铲的往路上垫灰土,让车轱辘能够借力,猛踩油门从泥水里爬出来。
过了一会儿,再有组织的,大家帮着推车,人多也是微不足道的力量,聊胜于无,让第一辆消防车通过,随后是龙泉山庄的人和附近愿意来帮忙的村民一起,赶紧临时将道路阔垫,让消防车能够顺利通过。
魏涛不关心这些,他让祝喜春在车上,让陆江跟自己下车,站在路旁看热闹的人群里。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认出来?亦或是那个女人会不会在完成之后从里面走出来?甚至他连这到底是不是那女的所作所为都不知道?单纯是好奇之中一丝丝预感和瞎猫碰死耗子的想法,左右不过是浪费一点时间,很多事情有时候差的不是别的,就是一点点瞎猫碰死耗子的运气。
万一是呢?
记忆里,也没有龙泉山庄,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龙泉山庄着火的记忆。
可这才一天时间,又来?会不会是巧合?跟那个女人就没什么关系?
不管是不是,魏涛就当是看热闹了,然后顺便盯着一个个从里面出来的人。如果是坐车出来的,那没办法了,就当是单纯看热闹了。不过魏涛觉得如果真是她,九成是不会搭别人车出来,太显眼,可以走出来,可以在现场看着,当然,也很有可能这疯女人就躲在村子里谁家院子里,躲到明天早上。
祝喜春和陆江不知道老板什么意思,所以看热闹归看热闹,也跟旁人聊天,到消防车进去,里面的客人除了最开始急迫的,剩下的开始有序离开,他们也打听到了。
“龙泉山庄的消防设备,不合格。”
“基本的栓阀都不合格,消防车去接水,竟然阀门是坏的。里面的灭火器数量也不够,消防栓数量不够。”
对于这些消息,魏涛并不感兴趣,祝喜春二人以为他是来观察对手,殊不知,这童猛和张老三如何,早已不入魏涛的眼。
没看到,伴随着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魏涛微微皱起眉头。
龙泉山庄已经剩不下什么了,大火烧到了半夜,浇灭了大火,剩下的也接近是一片废墟,看热闹的人也陆续回家,村民们最初的兴趣过后,回屋,关门,闭灯,睡觉。
魏涛一直在看,一直在看,旁边人都不理解他到底在看什么,当站着围观的人少了,他就坐在车里。
当周遭有车子要进到里面更近距离观看,他也凑过去。
当龙泉山庄大门前的车子少了,他也跟着顺势出来,然后停在路旁的一个岔路口,让祝喜春熄火,等待。
他有种预感,这不是意外,如果猜准了,那自己很大概率今天会跟那个女人来一次隔着车子的二十米内近距离接触。
车子里很安静,祝喜春和陆江,都沉默着。
后者是员工的身份,已经被魏涛折服,无论是未来的好前景,还是当前跟着老板吃香的喝辣的,都已经让他离不开魏涛。
至于祝喜春,现如今的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懂魏涛了,这样的感觉有两次,从魏涛开始跟母亲街边练摊,他和仇博都觉得不可思议,年轻人面皮薄,铁哥们什么样的人,他们太清楚了,怎么可能那么淡然,怎么可能不要所谓的年轻人面子,跑到大街上练摊?被熟人看到,不会觉得丢面子吗?
说是两次,不如说是一次,从那时候开始,魏涛的表现就在颠覆祝喜春对他的认知,时间长了,他渐渐接受了,将魏涛的表现归结于他长大了,突然之间开窍了,这才有了今日的魏总。
平时,兄弟俩还是兄弟俩,明明魏涛还是以兄弟方式相处,祝喜春却已经变得话少了很多,尤其是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他都沉默着,听从号令不去多说一句话,一扫过去很猥琐的性格底色,越来越稳重。
像是曹曦雨、唐岑、李东、刘磊,这都是初中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就算不熟没打过交道,也都认识,在这两年多时间,即便是有他们在,祝喜春也越来越开始表现的像是一个员工,而不是同学关系。
跟刘磊从上学时候互相看不顺眼,到后来成为哥们,刘磊有一次两人包宿喝酒折腾了两天去洗澡时,泡着澡,询问过他,兄弟现在那么厉害了,你给兄弟打工,有没有心里不平衡的时候。
祝喜春跟刘磊是难得正经:“你看我现在都有什么了,跟着魏涛我干什么了吗?”
鲜时光店铺,每个月两万块的工资,时不时还有这样那样的奖金和福利。付出什么了?刘磊想说你给魏涛卖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哪有啊,如果是兄弟,没这些利益关系,魏涛有事了,你能不上吗?
时间长了,魏涛也只有跟几个同学或是发小在一起的时候,会闹一闹,平时基本上有祝喜春在的地方,就有陆江在,他也不是故意装,是环境和周遭的一切,让他慢慢开始适应了老总的身份。
好在是两个人,基本上一些命令口吻的跑腿做杂七杂八事情,他都直接吩咐陆江,从五千到一万的工资,陆江是知足的,况且干的小事多,一些小奖金小福利拿的也多。
祝喜春不好意思油卡、礼品等小东西去占魏涛的便宜,魏涛也不会随手将一些价值不够高的东西给他,一条烟两瓶酒之类的,那样不好,会集中跟祝喜春开着车到他家,逢年过节的,晚辈身份去送礼。
这些杂七杂八的一些小福利,基本都给了陆江。
这是日常的时候,可一旦有了正事,当魏涛真正开口或是不开口表情严肃下来之后,就没有什么这样那样关系了,他要做正事了,所有人都要遵从他的意志,不允许有半点质疑和反作用。
只能有一个声音,所有人都要被魏涛如臂驱使,不能有半点执拗。
他坐在车里,让熄火,那就熄火。
窗户缝隙带来的凉风,不足以给大家带来清凉,那就忍着热,擦拭汗水,也坐在那里。
人少了,魏涛也无需再去告诉他们帮着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别说一个人了,一条狗出现在视线里,都断然没有看不清的时候。
火还没有完全灭,看热闹的人几乎没有了,魏涛这时候盯的很紧,他知道,如果换成是他,这时候走是最恰当的。
一个很有些文化素养的女人,爱干净,师范毕业,当过乡镇中学里面的化学老师。
她很自信,这是纪录片里呈现出来的,仅有不多片段在里面采访她的画面,给魏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的女人,留在现场看一看是很有可能的,为了不被发现,她会尽量让自己的行动轨迹,是和多数人重叠聚集。也不会躲在村子里的猪圈仓房之类的地方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