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总在一旁暗气暗憋,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以前就算有类似的事情,要么是遇到大佬了,要么是遇到自己从小就知道惹不起的人了,肯定会提前注意,不会让自己陷入到撕破脸皮的局面。
可面对魏涛,他始终都不能忘记对方只是一个来自东北小城的暴发户,那个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了。当年可以捧着煤老板来投资电影,供起来,但那也不存在我需要怕你或是如何,真若是掰掰手腕,谁才是真正的王者还说不定。
很长一段时间,他对魏涛的定位也是如此,你有钱,我们合作,你是大爷,但请千万在我面前别装大爷,我肯定不会惯着你毛病,别在我面前炸刺,肯定不惯着你。
这家伙这么厉害了吗?
上‘服不服’排行榜还名列前茅了。
成为了官方想要在未来使用的‘候选’。
一次又一次的,魏涛身份转换,小汪总也在态度改变,最近两年,那股傲气早已没有了,嘴上也服了,私下里也没有一些怪话了,更不敢阴阳魏涛,哪怕被网友故意的起哄架秧子,也知道如何定位自己了。
态度早变了,可骨子里还存有最后一点的傲娇,草根就是草根,有些底蕴,你是不具备的。
直到刚刚,他还有这个念头。
短短时间,被尽数敲碎碾成粉末,不会有也不敢有了。
刚解决了麻烦,直接在这样的场合公开发力,说是一挑多不准确,他也有帮手,可这核心是不变的,如果对手反击,他这个核心需要承受所有的一切,需要提供一切的‘战斗消耗’。
底蕴?
这个词如今小汪总都不敢想了,从刚才他想要逃离,已然将内心最真实的态度全部展现出来。
此时此刻,听着哥哥的言语,他竟然下意识的微微有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自己都不知道,自身的表情,已经将内心状态全部表露,那么一点点的卑微,换成以往,他绝对不会承认也不相信自己面对魏涛的时候会有类似的表现。
超哥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连坐都没敢坐,脸上的表情将他所有的纠结展现,曾经在兄弟传媒,后出来后,夫妻工作室都跟安顺娱乐合作,最近几年演艺道路走得顺畅,内心是无比感激魏总的。
可大汪总开口相求了,以前多多少少还有情份在,他不可能当一个完全的缩头乌龟,可今天这架势,他也从未觉得自己会有半分面子,弄不好还要得罪魏总,骨子里那点不想亏欠别人一次偿还清楚的认知,让他还是过来了。
魏涛看了超哥一眼,拉过一旁的椅子:“坐。”
超哥受宠若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选择错误了,哪怕不偿还曾经的人情,自己也不应该过来,这不是让魏总为难吗?
他心里认为,大宝贝是最合适的人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自家人,有枕边风的,为什么大汪总不去求她,反而是自己这么一个距离远一点的人,效果肯定不好。
他理解不了的,魏涛理解,对大汪总带有‘诚意和尊重理解’的行为点点头,如若是找了女人过来,那又是一番场景,甚至他都可以将其理解为是挑衅来当成一个发飙的理由:“汪总,我们之间,公事公办吧。”
大汪总嘴角上扬,能以公司的行为,商场上见真章,已然是最好的结果:“谢谢魏总了。”
桌上有酒,喝红酒的高脚杯,他站起来,直接倒了两大杯的白酒,给了弟弟一个眼神,各自端起,也不在乎周遭人的目光,足有四两多接近半斤的酒,一饮而尽。
小汪总也是如此,这么一大杯的酒,好酒量的也扛不住,两人都有一个努力压制自己身体反馈的动作,轻轻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坚持走到外面,无人处,脚步加快,兄弟俩都进了卫生间,哇的一口吐出。
这样不会很难受,刚喝下去的酒,还没有完全在身体内产生反应,顺着原路,至少大半可能产生不好影响的酒,吐了出来。
吐出来,随即好受了不少。
大汪总没有后续的呕吐反应,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擦了一下嘴角,拍了拍又呕吐了的弟弟后背。
眼内浮现泪意和血丝的小汪总,擦拭嘴角,漱口,起身后看着大哥:“哥,有必要如此吗?”
“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情份关系在了,以前我们的人到了安顺的,有人情的,也一次清了。”
“哥?”
小汪总更不理解了。
大汪总示意他什么不必说,哥俩出来上车之后,有人买来了酸奶,兄弟俩一人喝了几口。
车子启动,外面的城市夜景他们是熟悉的,但这股子挫败感,哪怕没有丑态毕露在公众面前,内心的挫败感是很强烈的,尤其是小汪总,有一种我颜面尽失以后怎么混的不甘和怨气。
不是白手起家真正的创始人,总免不了少了创业初期被社会暴打的内心承受力,大汪总好一些,叹了口气,感觉到还是有些不适,又喝了两口酸奶,转而又打开一瓶饮料,用饮料的甜来冲击口腔和食道,掩盖白酒存在过的味道刺激。
“马总能安然走出去,我们不能。你真以为魏涛是临场发挥?人家早就谋划好了,他甚至都不需要提前知道现场都有谁,我估计在他那里,可能所有敌人和对手的一些手段安排,都布置好了,今天是见到谁发作谁。”
大汪总说完,将手机解锁,将里面的聊天界面递给弟弟看,里面有好几个能让整个兄弟传媒都随之受到影响的艺人黑料,弟弟看的时候,他又说道:“你觉得,关于你的,他会没有吗?”
小汪总脸色铁青:“这王八蛋,只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大汪总眼神中闪过一抹黯淡,到了一定层面,弟弟帮不到自己了,眼界格局都上不去,公司在战略层面,自己不能松一点了。
他示意弟弟在手机上更换一个跟自己聊天下属的页面:“你要相信,他会疯狗般的做一些事情,你知道他现在有多少闲置的资金吗?他能收购别人手里的歪歪股份去针对,不,最正确的理解是恶心李学零,你觉得,他对我们,会不会搞一个自损一千伤我们八百的收购行为?”
“擦!”
小汪总刚一个国粹字出口,带有不相信,旋即是沉默,要说别人没可能,有没有那个钱和魄力不说,谁也不会跟自己赚来的钱过不去,针锋相对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搞得这么极端。
大汪总印证了他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将他后面想到的也随之说出口:“他不是跟钱过不去,他是钱太多,也来得太容易,前段时间所有的敌人还给他营造出一副钱烫手太多是否要花掉一些才合适的既视感,现在,他不就用到了?多到可以拿出其中一部分来为自己出口气。我们之间,如今的差距就在于,对于出口恶气的成本消耗,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如同金字塔的塔基和塔尖……”
这个差距,让兄弟俩都有很强烈的挫败感,太不爽了,要说别的还好,输了赢了,至少我们正面对抗了一下子,真若是输了,付出大代价再去负荆请罪,也能闹个心安,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人家手握着让无数人羡慕的现金流,还有着一个让别人相信的疯狗姿态,很多事,不需要真的做,摆出姿态来,就问你一个信不信?
如若不信,他若展开,双方都没有回头路,那代价,扛得住吗?至少己方肯定扛不住。
如若信,那就是当下,这还是等同于人家给了面子,放了自己兄弟一马,内心还有什么怨气可言?
“擦!”
小汪总狠狠啐了一口,无力感让他面部表情狰狞,却也只敢狰狞,按开车窗,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点燃一支烟,车中陷入沉默。
良久之后,大汪总开口:“最近该去抹平的东西抹平,该收敛的东西收敛,公司方面今年所有的项目,再去审核一遍,把握低的,暂时搁置,重资金的投资,要么取消,要么压缩。我不认为他会那么轻易的忘记一切,别觉得自己只是小小推波助澜一下,此时又受了这么大委屈就结束了,那家伙我大体能看得透,我们的想法,不代表他对整件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