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晚听闻此言,神情当即认真起来,眉头微微蹙起,似是在思索甚么万分重要之事,良久不语,直到连白霁都觉得不可再耽搁,欲开口唤她边走边想,钟林晚突然便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注视着她,“那我便唤恩人小白罢?”
白霁:“……”
白霁未应声,钟林晚自己倒对这一名唤十分满意,仰着头切切问道:“如何,恩人可喜欢么,是不是既觉亲近又简单易记?”
白霁注视着她满是期然的一双眼睛,半晌无言,薄唇微张了张,终究无法说出拒绝之语,最终只轻轻叹了口气,“随你。”
白霁答应得冷淡,钟林晚却像只被顺了毛的小狗,一双眼睛于黑暗中熠熠发光,满是跃然,重重向她点了点头,白霁见她只因个称呼便如此高兴,眼底亦柔和下几分,很快便又恢复了冰冷淡漠,拒人千里,她自幼跟随师父长大,性子亦随了她,从不与人亲近,宫中之人畏她惧她,亦有不少人视她为眼中钉想要杀她,唯一一位朋友便是洛渊,两人彼此投契,却也皆非热络之人,故而令她维持了冷漠待人的性子,从不在意旁人目光,只是这时,似乎叫这个天性纯良的小姑娘开心一下也无不可。
然而她显然小看了钟林晚喜欢这名唤的程度。
“小白?”
“嗯。”
“小白?”
“何事。”
“无事无事,只是想唤你一声。”
“……”
“小白?”
“无事莫要唤我。”白霁配合着兴致勃勃的小姑娘应了数声,终于无奈叹了口气,首次反思起自己来,分明她第一次见自己时吓得看都不敢直看自己,只因答应了她唤自己“小白”,这人便不再怕了么?
“好罢。”钟林晚小声回应,语气里明显有些遗憾,但依然高兴得很,时不时便同白霁说上两句,白霁本不是多话之人,念及两人闲谈也可分散钟林晚注意,令她少害怕些,便也一一耐心应了。两人随谈随走,倒不觉得十分疲累,只是走出许久都未见到活人,甚至连半分人迹都未见到,白霁有所察觉,脚下微微放缓,以洛渊的缜密性子,下落后未寻到她们必会沿途留下标记,何况大殿坍塌殿内所有人不论是人是尸都落了下来,怎会走出这么远连个人影都未见到?
白霁正自垂眸思索,鼻端忽然嗅到一缕突兀气息,混于湿浊的水腥之中,丝丝绕绕,分明便是血腥气,白霁蓦地止住脚步,待要凝神感知,跟随其后的钟林晚却无法于黑暗中及时止步,闷头便撞了上来,猝不及防下将自己撞得连连后退,被白霁一把抓住手腕后方才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