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林肠蓦然抬头,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在反驳洛渊还是说服自己,“师父不曾对我用蛊……”
洛渊眸中黑沉,倒影出林旸满是泪水的面庞,指尖忍不住颤抖,却仍继续说了下去,“你不曾提起自己幼时的经历,是因你本便没有那时的记忆,你不愿想起那个人对你……”
“不是,不是……”
林旸身体颤得越来越厉害,痛苦地弯下腰身,左手紧紧攥住衣襟,似在忍耐极大的痛苦,终于在洛渊提及过去的记忆时再支撑不住,俯身吐出一口黑血,赤暗的印记落在地面上分外刺眼,林旸怔怔看着,身子晃了晃,猝然向前倒去。
“林旸!”
洛渊面色骤变,伸手揽住林旸身体,将她拥入怀中,林旸已然失了气力,身体软软倾倒,失魂落魄地看向洛渊,眼眸几分涣散,“我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对不起.….”
“我晓得,不必再想了。”洛渊右手贴上林旸背心,眸中竟全是失措,薄唇因痛楚显出苍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
林旸的视线慢慢游离,凝在虚空之中,不多时,头渐渐低了下去,洛渊依然抱着林旸倚于桌旁,视线凝于那滩血迹,许久许久,终于起身,将林旸平稳放在榻上,转身向外走去。
右手袖摆猝然间被人拉住,洛渊脚步一滞,回首看去,林旸竟未陷入昏睡,面色倦怠,却仍对她笑了笑“我没事,别去找小哭包。”
洛渊注视着她未作声,林旸便自己倾过身来抱她,侧脸贴着洛渊腰腹,眷恋地蹭了蹭,“发作了这么多次,我总该有些长进。”
林旸身上没多少力气,稍一用力便可挣脱,洛渊感知着身前传来的温热,静立良久,终究还是顺应地坐下,将林旸抱入怀中。
“其实我也不是毫无察觉,很小时我便常常做梦,梦中的景象难过深刻,有时醒来眼角还有泪水,详细内容却又全不记得,任谁都会有所怀疑。”
林旸的声音平淡缓和,像是早已习以为常,“每次尝试想起不是咳血便是昏迷,久而久之我便不再试了,我不必有记忆,也不必有自我,我的命是师父救的,她叫我做甚么,我便做甚么。”
“直到遇见你。”林旸仰头对洛渊笑了笑,声线中含着几分无奈,指尖摸索着触及洛渊掌心,“初见时我便觉得,你待我太好了,好得像是别有隐情,后来我喜欢上你,便越来越想忆起从前之事,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我真的努力过,只是依旧末能成功。”
“好可惜……”
林旸的声音越来越低,强撑的意识终究抵不过身体受控所产生的倦意,双眼慢慢闭阖。
“我又要睡着了,醒来后我便又……若我一直想不起来,你会不会便.……舍下我……”
屋内重回静寂,林旸的身子慢慢下滑,被洛渊揽住,她低下头抱住林旸,几乎克制不住手臂的力道,肩膀微微发颤,“我怎会不要你,我寻了十三年才终于将你找回,怎会不要你……”
这一夜依然满是光怪陆离的场景,熟悉又令人难过,待林旸再次睁眼,日光已洒了满屋,优越姣好侧脸映入眼底,仿佛一场经年累世的梦。
昨夜睡前的画面林旸已不记得,只是心中仍有失落残留,莫名令人不安,洛渊仍在安静睡着,尚无要醒的迹象,林旸视线描摹过对方柔和的轮廓,抑不住心中喜欢,倾身吻了吻洛渊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