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昏黑,老妪魂不守舍,又过片刻方看清了宋尘面貌,神色立时变得更加可怖,额上皱纹似被刀刻入了头骨,双眼外凸几乎要掉落出来,嘴角随着说话尚不断有涎水滴下,“你是谁!你是谁!杀人鬼带着帮凶回来了……我们都得死,我们都得死!”
“帮凶”无奈地看了屋内僵立的人影一眼,伸手抓住了老妪紧抠着自己袖口的手腕,“怎么回事。”
吴畏一动不动,怔怔看着老妪,“娘,你不认得我了……”
岂知老妪听了吴畏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疯狂,屈着五指拼命抓挠宋尘的手,半拖在地上甚至想要仰头来咬他,宋尘平日多与江湖中人打交道,几时见过这等架势,眉头立时拧出了川字,正想出手先将她打昏,发疯撒泼的老妇却在这时忽然身子一僵,慢慢向后仰倒了下去,被上前两步的吴畏接在怀里。
钟林晚面色平静地将银针收回,转看向吴畏,“你别担心,她只是睡着了,你先将她抱回床上,我为她施针。”
吴畏定定地看着钟林晚,他晓得钟林晚医术好,却也能看出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许多事能帮一把便是情分,她却不懂得为自己留些余地,尤其作为医者之时,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显出远超出她年岁的认真与执着。
钟林晚走了两步,发觉吴畏未跟上来,转过头看他,“怎么?”
吴畏摇了摇头,这才跟上前去,将吴母平放在里屋榻上,钟林晚在榻旁坐下,伸手替她把脉。
“怎么样,我娘她……”吴畏一脸紧张地看着钟林晚,欲言又止,方才吴母的表现已是最好的证明,他娘憎恨他,不知为何还将他当做了杀人的恶鬼。
钟林晚面色有些凝重,看了吴畏一眼,未急着替吴母施针,缓缓道:“脉象虽急,但并不紊乱,这一针足够她睡到天明了。”
吴畏点点头,跟着钟林晚站起身来,“这间屋子小,住不下这许多人,我带你们去别处。”
其余人皆在外间等着,钟林晚出来时未说话,吴畏走在后头,对宋尘道:“你留在这吧,这里还能睡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