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是寻常人家的草庐,圆木为架,房顶上盖着茅草,生了整片的青苔,屋子里静悄悄的,没听着有人起来。
吴畏初时还当是人睡得太沉了,敲了一阵门后开始心慌起来,他敲得太用力,便是其他人家这时也该听见了,初时冲动热切的心思渐渐冷却下来,吴畏打了个冷战,试着推动了一下,木门被毫不费力地推开一道缝隙,丝丝腥潮腐臭的气息从中飘了出来。
吴畏的手贴在门上,一时竟不敢再动弹,他闻出了这味道,但不敢确认,他还没看看那些人是否跟了上来,究竟该不该让他们看到,正犹豫着是否回去找他们,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了过来,“咣”地一声将门推了开。
吴畏慌忙转回头去,宋尘瞥他一眼,目不斜视地踏入了门内,其余人亦在他身后,林旸抱着手臂站在伞下,皱了皱眉头,“这味道得有一月半了。”
吴畏恐惧地往门内看了一眼,光线昏黑下屋内状况无法看清,只是近门的地面上似乎凝结了大片暗色的污迹,向外散发出阵阵腥臭,吴畏在门外僵立着,半晌不敢踏入进去,直到宋尘从里屋返回出来。
宋尘径直走到吴畏面前,盯着他的面色,“屋子里没人,但里面全是血迹,足有一月多了,若真是你那个玩伴的,流这些血该活不成了。”
吴畏在推开门时便隐隐有了猜想,然而真正听见宋尘说出后却仍是吓得失了神智,他呆愣愣地看着宋尘,似乎还未反应过他话里的真正意思,木然地将视线投向木门内幽深的黑暗,静立片刻,忽然爆出了野兽般的一声悲号,发疯般地向另一侧跑了出去,宋尘探手想要抓他后领,竟未能抓住。
雨丝随着风灌入人领口,有渐大的趋势,吴畏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转眼间跑出甚远,宋尘待要去追,一枚石子突然从身后激射而来,精准无误地打在吴畏膝窝,吴畏给打得踉跄了两步,竟未摔倒,身子跌跌撞撞地隐入了黑暗。
林旸“嗯?”了一声,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穴位被打了还有力气跑?”脚下一点,随着追了出去。
吴畏并未跑出多远,相反他目的分明地撞入了相近的一家人院子里,夺了倚在门边的锄头,对着门便一锄子砍了下去,木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摇摇晃晃,吴畏状若癫狂,一锄接一锄地不断落下,破败的木门很快被破开,宋尘将吴畏按倒时他正红着眼睛逼近屋内之人,右手紧紧攥着那把锄头。
宋尘抓着吴畏的后领将他按在地上,吴畏仍在发狂挣扎,右手扭曲地撅到身后想来抓宋尘,愤怒的吼声宛若疯牛,“是他们杀了他!五年过去他们又需要活人了!是这些人一起杀了小四!他们该死!”
这一家住的是位三十余岁的妇人,正当好的年纪头上已见了几根银丝,风霜磨砺的脸上满是惊恐,怀中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看着突然闯入的几人。
吴畏癫狂之下力气不小,宋尘给他挣扎得烦了,手上一用力将他右臂卸了下来,“喀喇”一声骨骼脆响在屋内显得清晰,接着便是吴畏痛彻心扉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