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渊只凭着背后的感觉便晓得来人是谁,待转过身去对方已正正经经地站好了,目光打量着这处小屋,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起,洛渊见她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眉目间便也染上了清淡笑意,白玉般的纤指捏了捏她的掌心,语声和风化雨,“谁家的小姑娘这么爱占人便宜?”
来人闻言忍不住低笑起来,像是被人捏住了腰上软肉,怎也停不下来,屋外细微的风声迅速接近,落地轻盈,林旸在对方进来前赶忙小声应了一句:“自然是你家的。”
洛渊唇角无声地勾了勾,目光落在林旸身后,林旸随即心领神会,转身向后看去,身后只吊了半扇木门,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内侧却能见着一个个血手印烙在门上,交错零乱,触目惊心,一层覆过一层,最上面的血印看着还不甚久,应当便是吴畏口中的小四留下的,手印落下的地方厚实的门板都给砸出了凹陷来,不难想象这人当时有多么癫狂,徒手拆毁了两层门板,甚至将堵门的大石块都给全砸了开,一得了自由便带着浑身的鲜血奔回村中……
“林姑娘,里面可有甚么发现吗?”宋尘的声音从外传来,看来是知晓里面狭窄不打算进来了,林旸应了一声,拉着洛渊退了出去,“没甚么,只是间关人的屋子罢了。”
宋尘见她们出来,探头往里瞧了几眼,很快收回了视线,面容板得严正,目光中亦不掩沉色,“各位觉得,这些人里究竟谁在说谎。”
“村里人每过五年便要献祭一次,不过是为自己的杀人恶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这些人一旦统一口径,变成‘疯子’的人便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疯或不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即便真的疯了,其中可操纵的余地亦太大了,趁人不备在饭食茶水中下上药,任谁都可能成为下一个‘疯子’。”宋尘自顾自地分析了一通,说到后头语声中已带了些怒气,他毕竟半居官职,对这等自立规矩扭曲杀人的做派极是看不过去。
林旸往远处瞥了一眼,吴畏独自站在方才的浅滩上,似乎比开始时向潭边靠近了一些,整个人背影诡异地僵挺着,像极了一具被人牵着线的人偶。
林旸的目光越过宋尘,看起来便像是在放空一般,连语声亦是轻飘飘的没有着落,“若真如此,下一个便有可能会轮到自己,他们怎会乖乖联合起来?”
宋尘一下被噎住,林旸看着他笑了笑,“只有自己能获得更大的好处时人才会连起手来对付旁人。”
宋尘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怔愣,林旸瞥他一眼,嘴角又勾起一抹戏谑,“你大可不必不必费力追究这件事,即便真的查清楚了,这些人便会停止杀人了么?”
宋尘张了张嘴,竟是无话可说,细来想想的确如此,村子外周有白雾围着,外人无法进入,里面的人亦无法出去,即便真调查清楚了,待他们走后又有谁能管束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