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与水潭间相距不远,钟林晚很快来到近前,焦急地举目四望,岸边已被甩上不少碎骨血珠,飞溅的水浪打得人身上生疼,几乎睁不开眼,钟林晚急得心神不定,强忍着眼中酸涩,忽然迈步向潭水中走去。
肩膀被人从后死死抓住,用力扳转过来,吴畏怒意炽盛的脸近在眼前,眼中已然生出血丝,“你想寻死吗!”
钟林晚紧抿着唇,不声不响地又要转身,吴畏心火一盛,愈发用力,竟将钟林晚直接拽倒在了水中,此处水已齐腰,钟林晚一倒下,衣衫立即便湿了彻底,冰凉凉地贴在身上,冻得人皮肉都作疼,吴畏神情一僵,惶惶然收手,声音也低下不少,“你又不知道他们在不在这下面,他们是去了汜水上游的古墓……”
钟林晚苍白着脸色,默默爬起身来,一字一句地向他开口:“我要下去找他们,我水性好,若他们真在下面,我便能救回他们。”
吴畏余光中已见到好几处红光,不由心惊胆寒,还想再劝钟林晚,“水底有那些血珠子,你看到了也会发疯,你……”话说到一半,看着钟林晚静静与他对视的双眼却再无法接续下去,钟林晚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手,径自转身向深水中走去,吴畏不敢上前,竟便如此看着她潜了下去。
一入水,刺骨寒意立即裹挟周身,入目皆黑,水面上下全然两个世界,激烈水流推涌着将她往漩涡中心带去,极难维持方向,钟林晚竭力下潜出三丈,身子便已不受控制地被水流带离原处,向更深处拽去,钟林晚只能眯起眼来摸索,身体被四面八方的力道拉扯得生疼,不时有碎石硬物打在身上,很快她的手脚便被冻得失去知觉,连疼痛都感知不到了。
吴畏看着那道纤细身影转瞬而逝,很快便转回身来,那些血珠于他的神志影响太大,他不敢多看,自顾向岩洞方向走去,双潭惊天动地的异响传遍周遭,村民们必也早已听见,只不过因着心虚胆怯不敢来看罢了。
吴畏心中焦虑渐甚,走得飞快,很快便到了那方窄洞前,矮身向内钻去,洞内一阵窸窣,渐行渐远,过了片刻,一道黑影却又钻了回来,正是吴畏。
吴畏牙根咬得死紧,面色铁青,又向着双潭方向走去,他不敢再多看水面,只能背身离得远远的,不时回头斜瞄一眼,这般等过一阵,终究觉得不行,又从附近搜捡来枝杈干草,在岸边燃起一处火堆,如此水面泛着光亮,钟林晚也好寻到上浮的方向。
吴畏自觉已穷心竭力,便不再多做无用功,干等钟林晚上来,不知过去了多长时候,水声中忽然“哗啦”一声,异于流水激荡,吴畏赶忙回头,果然见到钟林晚拖着一人上来,周身白衣,腰悬冷刃,应当便是点醒她的那位女子。
吴畏偏身遮着眼睛上前,钟林晚已将洛渊抱扶到火堆旁边,半刻不歇,转身又往潭水中走去,他不敢碰洛渊,只得抄手在旁守着,又过一阵,玄衣女子也给拖了上来,与洛渊并肩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