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霁默不应声,终究还是随着她们走了,林旸担心钟林晚独自留在燃旗危险,回去路上亦行得甚急,四人轻松避开门外守卫弟子,自小路返回了院内。
月光不知何时再度被层云遮掩,林旸一步踏入院内,敏锐地察觉到钟林晚房门正敞着,门槛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人,孱弱的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安静乖顺地凝望着面前虚空,院内有人进入亦毫无反应。
林旸感觉身侧的孤寒身影蓦地一僵,无声叹了一声,偏头对洛渊眨了眨眼,硬拉着还要往里进的宋尘退了出去。
白霁定定注视着黑暗中无声枯坐的瘦弱身影,缓步上前,在钟林晚身前俯下身去,语声低哑得难以听清,“阿晚。”
钟林晚仍僵然望着前方,她的视线落在白霁身上,慢慢凝聚起来,无比珍视地细细描摹过近在咫尺的眉眼,忽而勾唇笑了一下,眼中竟是说不出的自嘲悲哀。
白霁在她身前看得清楚,心中仿佛被利刃穿过,疼得呼吸一滞,她从未见过钟林晚这般神情,好似一日便苍老了下去,她的阿晚从前从不曾这般笑过,是她让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白霁缓缓抬手,掌心抚在钟林晚侧脸,轻声唤道:“阿晚。”
钟林晚眸中剧烈一晃,眼中由震惊转为不敢置信,后又转作了委屈痛楚,在强忍之前泪水便先不受控地落了下来,“小白?”
“嗯,我回来了。”白霁眸中痛意分明,倾身将钟林晚拥入怀中,“我来晚了。”她清楚地感受到钟林晚在自己肩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声音又哭又笑,“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还以为是我疯了……”
钟林晚拼命咬着下唇,口中已尝出了腥甜,终究未能忍住呜咽,断断续续道:“你不要走,我不再哭了,过了今晚,我便不再哭了……”
白霁听着怀中之人悲鸣的乞求,心口疼得几欲裂开,与之相比身上的伤甚至可视作无碍,钟林晚伏在白霁肩上低泣了一阵,忽然听见院门处笃笃两声轻响,宋尘站在院外,侧着身子未向里看,低声开口道:“白姑娘,伤药细布我皆放在了后堂,各类草药亦很齐全,那里的人现已被我支走,你自行去拿便可。”
钟林晚身子一颤,蓦地站直了身子,视线急急扫过白霁身上,眼眶很快便又红了,“对不起小白,我……我太傻了,让你疼了这么久,我这便去替你拿药来。”
白霁一伸手握住她的纤指,满目柔和的心疼,轻声哄道:“我去便是。”
钟林晚赶忙摇头,语声急切道:“你身上这么多伤,不能再走了,我不怕给人看见,也晓得拿什么药,很快便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