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避开她的视线,走回神殿高台上,座椅的把手方才被她打断了,留下两个丑陋的创口。她伸手,把手碎片隔空飞来,又完好如初回到座椅上,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损毁过,“这不是跟原来一样嘛。”为什么就不能重新来过呢?
离音依旧站在下面,坚定到令人感到心悸的执拗,一下子令天后想到那天。
她最骄傲的女儿跑到她面前,一袭短打武袍,鲜红的披风在身后飞扬,“母亲,让我去天罚场吧!”
然后她训斥了沁儿一顿,那孩子红着眼跑了,再见她,就是在邢麒的军队里。
邢麒,又是一个想起就恨的名字,当年邢麒还没有异心,是九重天的“战神”,沁儿很是崇拜他,整日跟在他身后舞刀弄枪。
那年沁儿说,“女儿原想在天罚场守卫五界和平,但是邢麒将军带女儿看了这世间其他需要守护也更危险之处,女儿愿往!”
当年还是花神的天后只有愤怒,她不理解女儿的一腔热血是哪里来的,“你是花神的女儿,跟母亲留在仙山上有百花暖阳相伴不好吗?待有一日五界有难,一样可以铲奸除恶。”
“不一样的母亲。”已经升为统领的玉如沁已经不是当年鲜红披风飞扬的热血少女,她沉稳老练,眼神也更加坚毅,“母亲可知在一个恶人杀到仙山之前,已有多少无辜之人受害?沁儿不愿五界有难才出手,玉如沁的红缨枪,该在恶人手染鲜血的刹那出现。”
“母亲,我们去求天帝赐我个仙号吧。”
“你要叫什么?”
“杀邪。”愿天下无杀孽,世间无奸邪。于是最后,“杀邪”真的没了。
一块白玉令牌丢在眼前,上书,“圣”。
天后疲惫的声音响起,“你自己选的路,生死自负。”
火神殿。
玉山珏遥望天后神殿那边已经平息下来,离音真正想要的东西,母亲最后还是会同意的,因为她当年反对过一次了,结局却只有悔恨。
“大人。”仙侍跑进来送上烈焰果,“新熟的,幸亏我路过,不然要被仙鹤啄了。”
玛瑙一样的果子十分喜人,如同仙侍额前那缕发丝,一样是烈焰的红。
玉山珏问,“介意我说说邢麒吗?狼行。”
狼行原本欢喜的脸陡然阴沉下来,他额间青筋跳起,一双狼目盯着他,强忍着汹涌的怒气,急促的喘息之后,喉咙里压抑着低吼了两声,张大的嘴里露出森森狼齿。
玉山珏趁着他张大了嘴,将烈焰果塞进他嘴里,烈焰果一入口狼行便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嘶吼着满地翻滚。
痛苦的嘶吼持续了很久,狼行终于平静下来,虚脱了一样躺在地上喘息,一身大汗淋漓,头发湿哒哒散落在地上,玉山珏顺势也席地而坐在他身旁,面对某人的怒目而视,火神大人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