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溶重重点头:“好!那我要和表兄住在一起!”
姜夫人对上女儿星光点点的眼眸,有些痛心。
这样贪吃馋嘴,以后要是被哄骗了可该如何是好?幸而,兄长家的那个孩子品性不错,应当能托付,更何况还有兄长嫂嫂盯着。
往前不远便是城门,人逐渐多了起来,姜溶又往窗外探头探脑。
因身体缘故,她不常出门。
她父亲不过是个四品官儿,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实在是看不上眼,姜夫人不敢带她出门,就怕她被什么权贵瞧上,姜家护不住她。
马车突然停下,轻轻往前一个趔趄,姜夫人迅速护住女儿,朝外问:“发生何事了?何故停下?”
车夫焦急道:“夫人,出事了,大郎冲撞上了平南侯府那位。”
姜夫人一惊,抱住女儿的手无意识紧了紧:“先莫慌,你看准时机,悄悄将马车绕过去,先将二娘送回府去。”
说罢,她将女儿交到奶娘怀里,又叮嘱一番:“你先和奶娘回家,娘一会儿就回来。”
姜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了眨眼,乖巧点头。 娘下车了,她好奇顺着车门的风往外看,被奶娘按了回去:“外面灰大,二娘子莫吃了灰。”
她挣脱出脑袋,摇了摇微微凌乱的发:“娘去做什么了?不去表兄家了吗?”
“暂且去不了了。”
“那何时去?”
她已十六了,却还没抽条,白皙透亮的脸颊圆鼓鼓的,惹人怜爱极了,奶娘瞧着她,心都软了一些,语气都柔了一些,生怕惊着她。
“兴许是明日,莫要担心,夫人答应了娘子,自然是要去的。”
“唔,好吧。”她抱住奶娘的脖子,脑袋靠在奶娘脸边。
奶娘笑着摸摸她的脸:“是不是想吃糖葫芦了?”
她点点脑袋:“娘不给我吃。”
“夫人是怕你吃多了,牙坏了。”
她最爱吃糖了,听不得这样的话,不肯让奶娘抱了,爬回窗边,掀起车帘一角,又要往外看。
奶娘当即按住车帘,轻声劝她:“外面灰大。”
可是方才娘都没有拦她。
她有点儿生气了,鼓着脸,硬生生掰开奶娘的手:“我就是要看!”
奶娘舍不得说她,仍旧好声好气哄她:“夫人交待了,叫娘子好好待着,不许胡来。”
她瘪着嘴,松开手,重重往车厢一靠。
奶娘松了口气,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就对了,夫人说了,回去给你吃糖……”
话没说完,她往前一冲,掀开车帘,半个身子探去了外面。
娘跪在了泥土地面,阿兄被人掐住了脖子,动手的人是……
目光上移,她对上那道似笑非笑的眼眸。
“将那个傻子送给我,我饶他一命。”男人坐在马车上,一身雪青绸缎长袍,如雪映水,波光粼粼,晃得人眼睛疼。
他手里拿着个马鞭,正指着这边儿。
姜溶一下就明白了,生气反驳:“我才是不是傻子呢!”
男人扔开阿兄,嘴角噙着笑,长腿一跨,朝她走来。
她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奶娘拽回了车里,堵住了耳朵。
外面发生了何事她全然不知,只见娘回到车上时浑身是黄土,形容狼狈。阿兄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发白,脖颈红了一圈儿。
“好了,没事儿了。”姜夫人将她死死护在怀里,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奶娘见姜夫人眼红着,很是自责:“是奴未……”
“不怪你,现下暂且无事了。”姜夫人摇头打断,又朝外吩咐,“驾快些,我们去白家。”
姜夫人母家姓白,出身也不高,住在城西,不算很远。马车飞奔往前,不多时便抵达了白府。 白家老太太很是喜欢姜溶,知她要来,早早便候着了,见马车来,几乎是恨不得立即上车将人抱下来。
只是未见着姜溶,先瞧见女儿,老太太不由得皱了眉:“这是发生何事了?”
姜夫人抿了抿唇,转身将姜溶扶下车,低声道:“进了屋再说。”
“也好也好。”老太太暂且按捺住,上前牵过姜溶的手,慈笑连连,“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我们家溶宝盼来了,溶宝想不想外祖母?”
“想!”姜溶笑眯眯抱住老太太,露出一口小白牙,“还想吃外祖母煮的鱼丸子!”
“早做好了早做好了,就等着溶宝来呢,还有很多旁的好吃的呢。”
“有什么?”姜溶一听到好吃的,眼睛当即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