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小声些,杨照夜就在那里呢。”倪霁冷不丁地接道。
蒋瑛一屁股坐下,歪倒在桌子上,挑了挑眉,“听见又如何?她脾气好,况且也打不过我啊!小云儿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啦?是不是饿太久了,等不及啦?”
倪霁:“……”
她就知道蒋瑛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来。
闻世芳失笑:“你怎么过来了?”
“那不是某人看我不得劲儿吗?”蒋瑛一脸懒散,恨不得整个人都瘫下去,“况且,这不快开席了吗,我可没闲心听他们你好我好的。”
他们,指的是世家子弟们。
蒋瑛出身散修,即使接了客卿令,想来对这些虚礼也看不上。 闻世芳却故意道:“那你接什么客卿令,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修不好么?”
“有钱啊!”蒋瑛说得十分自然,顺手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闻世芳却不买账,“蒋大客卿怎么会缺钱呢?昔年不都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么?”
锦衣修士长叹一声,神色十分愁苦,“今时不同往日!”
正说着,蒋瑛视线一扫,动作忽地一顿,回首神神秘秘道:“看见那人了么?真漂亮!”
闻世芳看过去,顿时沉默了。
身边,倪霁一怔,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杨照夜,前辈好眼力。”
蒋瑛闻言神色一滞,尬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欸你们知道那王家和焦家是怎么回事儿么?”
还不等二人说话,蒋瑛便继续道:“说起来也是可怜又可笑!焦律当年曾为了一桩机缘在天道碑上刻下誓言,发誓归顺于严家,后来么当然是肠子都悔青了。这人不知从哪里听说王家有一件能屏蔽天机的宝贝,就动了歪脑筋。既然姓严的能靠天道碑掌控锦城,那他不是暂时遮一下天机,趁机夺了天道碑,既能消了誓言,又能夺了锦城么?那王家肯定不给啊,这不就被灭了门么!不过好歹还有一根独苗苗逃了出来,就前几天敲了鼓的那个!”
闻世芳摇头一笑,“只是这个?焦家既然有如此谋算,怎么会让王家那位公然入城,你又做了什么?再者如今时辰一刻不差,我看严城主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了,”
蒋瑛坦然一笑,“一介散修能做什么?就是小小见义勇为一下,积点德而已。焦、王两家积怨已久,焦家灵脉日渐贫瘠,就算王家没有那件宝贝,也不一定保得住地盘。唉,这些世家啊,再掰扯个八百年也算不清帐!”
“再说,那算什么宝贝,不就是天道碑的边角废料么?姓焦的怕是也寿数到了,脑袋发昏了!也不看看自己头顶上是什么?改天换地就指望着一块破石头?”
蒋瑛说得实在猖狂,甚至有邪魔外道之嫌,但闻世芳偏偏笑眯眯地接了下去:“文卿说得有道理,上古大能以人间气运封血河,一块天道碑自然做不到改换天地,不过既然有天道碑这种重器,说不定哪里就有天门未闭的化外之境呢?”
锦衣修士笑容一顿,熟悉的嘲讽再度挂上了她眉梢眼角,“高高在上的仙人大抵也没干什么好事,要不怎么一个个都死得干干净净的。天门要是再开,那恐怕就能再来一场裂地之战,四洲就能变成八瓣了,那现在这些宗门世家不得把脑浆子都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