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梵落笑着说,“我是战神座下的副将,为他出生入死,是我的本职。更何况,我是神,受凡人香火供奉,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邪神毁灭他们。”
她说话的时候,行鸣已经低下头,泣不成声。
宁凉看向墨蘅君:“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宁姑娘。”梵落说,“如果还有另外的办法,墨蘅君也不会同意这个方案,尊上不是那么无情的神,只有洛水的力量,才能劈开‘死境’的门。”
宁凉默然,他虽然没有情根,可是天生却有一颗怜悯生灵的慈悲心。
这是他生于世上,唯一的意义。
梵落走到宁凉面前,郑重地握住她的手:“宁姑娘,你是妖神,我从前对你有些误解,可是既然墨蘅君相信你,我也愿意相信你,希望你能杀死邪神,让六界生灵,都不必再黑暗之下战战兢兢,苟且偷生,拜托你了。”
杀死邪神,就意味着让洛岐死。
凤凰涅槃,才能迎来极致的光,驱散黑暗。
她看着梵落的眼睛,那满腔的期盼和信任,让她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杀了他。”
梵落松了一口气,她放开他的手,对行鸣说:“行鸣,开始吧。”
行鸣低着头问:“师尊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梵落笑道:“你从小聪慧伶俐,心性坚定,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师尊一直以你为傲,不需嘱咐你什么,你一定会比师尊更加出色。”
“除此之外呢?”行鸣红着眼睛,终于将数百年来从不敢宣之于口的感情说出口,“我对师尊的爱慕之情,你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吗?”
梵落一愣:“行鸣,你胡说什么,我是你师尊啊。”
“你是师尊,就不能做我妻子吗?”行鸣掉下眼泪,“这几百年来,我留在你身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打动你的心,你有情根,为什么不会对我心动?”
梵落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已经忘记了言语。
宁凉脑海之中,也好像有一场狂风呼啸而过。
洛岐的声音,在狂风中隐隐浮现。
……
“我还不准备让她知道。”
“因为……不想打扰她。”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
……
宁凉觉得心口好闷,有一股不可名状的苦涩莫名的涌出来,她闭上眼睛,用力按着心口,好不容易才将这怪异的情绪压下去。
这九天里,她睡觉的时间恐怕都不足十二个时辰。
熬夜对心脏真是不好,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宁凉。”墨蘅君清冷的声音响起。
宁凉睁开眼睛。
行鸣说出那番话,并不是为了阻拦梵落,他像是解脱了一样,擦干眼泪转过身,双手结印,开始寻找‘死境’的出口。
梵落一直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双眸一转不转地看着他,似乎几百年来,第一次打量这个令他骄傲的弟子。
过往的点点滴滴,在她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
她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时间飞快过去,行鸣终于推算到‘死境’的出口位置,那变幻多端的位置一闪即逝,他没有犹豫,拉起梵落的手,带着她飞向天空。
“行鸣,我自己去。”
“我不想师尊孤零零的死。”行鸣抓紧她的手,此生唯一一次以下犯上,反抗了师尊,“我也不想孤零零的活。”
两人的身影迅速没入黑暗的雾气之中。
宁凉的心脏猛地揪紧。
墨蘅君上前一步,手中的剑出鞘,雪白的剑光凝聚成铺天盖地的一道巨剑。 他对宁凉说:“一会儿我劈开出口,你立刻出去,不用管我。”
“你不一起出去吗?”
“出口变幻莫测,即便劈开,也只有一瞬,下一瞬,就会立刻转移,所以,一会儿你要随着我的剑光而动,不可耽搁。”
宁凉点点头,想到出去之后面对邪神,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
“墨蘅君。”宁凉低声说,“对不起……”
墨蘅君看向他,清冷的眉微微一皱:“为何说对不起?”
宁凉苦涩的一笑,却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了。
说对不起,是因为当年听信了邪神的话,处心积虑将他拉进了一条痛苦的路。
好在她历经轮回,已经不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