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暗门已经彻底打开,一股微弱的气流从里面吹来,带起一阵闷不透风的泥土味道。
大开的洞口前一片漆黑安静,并没有埃里克那道鬼魅般的身影。
苏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原来是她触发了机关。
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好不容易找到出口的兴奋如同一个刚吹起的肥皂泡,转瞬就破。
她苦笑着放下手中的书,重新来到暗门之前,向密道里张望。
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通道,只比她的肩膀宽上半条手臂的距离,能容一人通过。地下的烛光可以照亮洞内两三米的距离,再深的地方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深不可测的黑暗像深渊中的一只巨眼,冷冷地凝视着她。 苏冉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和迟疑,她第一次觉察到过去这一个月生活的地方,其实是如此的诡谲和怪异,从这里逃出去,或许也没有她一开始想得那般容易。
她注视着那片纯粹的黑暗,直到低头看到密道门口的地上放着的两盏煤油灯时,才回过神来。
现在可不是该想东想西的时刻。
她摒去脑中的杂念,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动作,可无论重复几次,她都再也无法找到触发机关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苏冉看着怀表的时针从四慢慢向五移动,渐渐感到心慌起来。
从现在起的每一秒,埃里克都有可能返回地下。如果在他回来之前,她还找不到开关这扇门的方法……
他一旦察觉到她要逃走的意图,她根本不知道他会为了留下她做出什么事来!
冷汗已经浸湿内衫,苏冉扭过头,直直地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洞口,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怂恿她,并且越来越响——
‘不如赌一把,现在就逃!’
……
埃里克提着灯,在歌剧院地下迷宫一样的暗道里穿行。
在幽暗的地下如果走上了错误的路线,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最为残酷骇人的陷阱。不过作为建筑师的他并不需要担心这样的问题,正确的路径早已烂熟于心。
毫无疑问,在这里,他才是主宰。
他归心似箭地迅速地绕过一条又一条迷惑人心的岔道,黑色的礼服同黑暗混为一体,只有头上白色的面具被氤氲暗淡的灯火照亮,同样被照得发亮的还有那双淡金色的眼眸。行走间他的视线不时落在胸前用左手托着的木盒上,眼睛里满是期待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