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的喉结艰难地动了动,他的睫毛颤抖着,眼底一点一点凝结出湿润的水光:“……可是,我的脸……”
“那又怎么样。”她毫不在意地挑起眉,一字一句慢慢回道,含笑的眼里带出一丝轻蔑的尖锐,这份尖锐如同一把尖刀,彻底割开世俗的成见,“如果世人只因容貌的缺憾而轻贱你,那我就为你编一个动人的‘毁容’缘由,让这些肤浅的人在自己推崇的美德之下折服于你,公平至极。”
……
埃里克悄无声息地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伸手将房门在身后重新合上,无声地转动了门锁。做完这一连串动作,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又碰了碰刚才被她指尖抚过的白色面具,那没有被面具遮盖住的左脸上,在黑暗中又情不自禁地浮起一抹近乎痴迷梦幻的微笑。
苏。
……他的,苏……
仅仅是唇齿间含着这个字眼,那股滚烫的情感就可以烧穿他的灵魂。
他曾下定决心要保护她,将道林·格雷那披着天使面孔的魔鬼从她身边彻底铲除。不惜一切代价。
想到这里,埃里克收起笑容,眼神再次冰冷下来。
今夜,道林因病未归,整栋屋子里晚上没有仆人,住在同层的福尔摩斯同莫里亚蒂此时正和苏冉一起待在一层等待夏尼伯爵的消息。
这或许是他最好的机会。
在养伤的这段日子里,他曾趁着道林外出时短短地潜入过这个房间几次,也一一翻查过道林的私人物品,可每一次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埃里克并没有气馁。他早有预感,那个身体接近刀枪不入几乎超越人类的存在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弱点。 就在几日前,他听到那名亨利勋爵在与道林·格雷的交谈之中曾提到一幅肖像画,当觉察到道林避而不谈讳莫如深的态度,他便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他在道林的随身行李中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画像。
可惜那个勋爵竟然死了。
再次回想起今晚透过单向镜看到克莉丝汀休息室里发生的事情,埃里克暗自咬了咬牙。
他收回心神,一双在黑暗中淡淡发着光的眼睛锐利地扫视过房间内奢华的装饰,最后落到了那张他之前从未检查过的大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