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遗忘“迈克罗夫特”这个名字,仿佛只要不去回忆,那些在心底溃烂流脓的伤口就不复存在。
苏冉目送着诺兰德和杰基尔医生离开的背影,想起了今早醒来时,在床头发现的那支凭空出现的系着黑色丝带的红玫瑰,不着痕迹地收紧了捏在手心里的尖锐之物。
她迈步走向窗边,看到因为她的接近身形逐渐紧绷起来的休,在距离他不近不远的几步处停下。
苏冉现在住的朗廷酒店,位于波特兰坊和摄政街的交口,两年前由威尔士亲王亲自剪彩,是伦敦城里目前最大最“现代化”的酒店,不光每个房间都配备了自来水和马桶,楼中还安装了好几部刚发明没多久的升降机。
九楼这个接近顶楼的房间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卡文迪许广场,广场草地上几棵英国梧桐光秃秃的枝桠此刻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让灰蒙蒙的天色显得愈发压抑。
随着苏冉的接近,那一身拘束的绅士装扮似乎让这个长相凶狠的男人更加难受了。他皱着眉头看着窗外,在又一次扯动调整衣领的动作中,柔软的真丝领结被生生扯出了一道口子,布料脆断的声响在凝固的气氛中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苏冉就是在这个时候轻声打破了沉默:
“如果你真的想去找他的话,我会替你说话的。”
身材魁梧的男人闻言缓缓扭过头,左脸上一直划到眼角的刀疤带着腾腾杀气。他警惕地看着苏冉,咧开嘴,露出一口尖牙:
“别和我耍花招,mi…madam。「先生」让我在他回来之前保护你,那我便会寸步不离地执行这个命令。”
休从出现的第一天起,就从来不掩饰他对苏冉的不喜。这种态度的明显,就和他的言谈举止与身上绅士的打扮格格不入一样惹人注目。 “这个娘儿们会遇到什么危险值得老子二十四小时睁着眼保护她?要不是她,这一次我就可以跟在「先生」身边……”
这几天,苏冉不止一次听到休压着粗嘎的嗓音偷偷对诺兰德抱怨。
她倒是完全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并且完全赞同他的观点。
这一次她不准备逃跑,更不准备冒险。
但今早那支突然出现在她枕边的玫瑰改变了一切。
苏冉静静地和休闪着凶光的眼睛对视着,接着故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概因为我受伤,詹姆斯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这个像狼一样的男人每次听到她把他的「先生」称作“詹姆斯”时,都会露出一种被按在地上打了好几拳却又得忍着不能还手的微妙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