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了他的剑。
深蓝色头发的魔族转过身,望向黑发的魔族。他们有相似的眼睛,但他们的资质和力量却不太相似。他不是魔王的儿子,他比他弱得多。
“瓦尔达里亚,”他用他的剑指着这个一直都资格凭他的力量统治他的人,“我——”
几道魔力凝成的利刃刺向他,双脚被束缚,他根本躲不开全部。真是可笑,自不量力的举动迎来了必然获得的结局,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切开了。如果他的姊妹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一定要气得在家里大喊大叫和所有人说他果然是智力有缺陷……
诶,他没死哎!
脖子没被切断,头还好好地长在身体上。血管也没有切开,都没流多少血。被切开的是气管。更准确地说:声带。
他捂着喉咙干咳。那很不舒服,但不一点都不致命,最大的效果是让他说不了话。
“不要用你的愚蠢浪费我的时间了,洛沙卡莱恩,”他听见大公对他说,“现在好好听我说话,我长话短说:陛下和那个更年轻的圣子叛逃了。我刚刚确认了阿格利亚斯与这样令人失望的背叛无关,并且,让他先行一步出发去找她。我希望你也立刻出发,就按你逃的这个方向地毯式搜索。不论你有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在我们预定的返程的期限来到时——也就是叁天后的晚上——去起点和我汇合。我说明白了吗?”
他点点头,于是大公放开了对他的束缚,散去了覆盖在他脖子上的伤口上阻碍他恢复说话能力的魔力。他急切地调动魔力聚集到脖子,恢复他的发声功能,想要问点什么。可就这几秒钟功夫,瓦尔达里亚张开了双翼,随着一阵用于起飞的狂风,大公消失了。
看来确实挺着急的啊……但是叁天……找得回来吗?
掩盖得了吗?
*
深紫色头发的魔族推着餐车,敲开房门。她对房间里的人微微欠身,接着过去,把之前的餐盘收起来,新烹饪的菜品摆上桌。做完后,她说:“不久前阿格利亚斯阁下回来了——一个人。”
正在凝视棋盘的人没有抬眼睛。
“我把您要我转达给他的话都说了。将军阁下非常愤怒,起初坚持要见您,在城堡闹了一阵,砸了您的几间宫室后,自行离开了。在他走出结界前,我曾再次向他强调了一遍,如果他现在离开,您将把他视作是去协助魔王叛逃。阿格利亚斯阁下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很好,塔尔塔瑞斯,现在去做下一件事。”他说,“让整个魔界,所有魔族都知道:女魔王背叛了魔族,和圣子走了。阿格利亚斯将军,很遗憾,选择继续追随背叛我们,背叛真魔的这个魔王。”
“是,瓦尔达里亚大人。”她说。她没有立刻离开,去执行他的命令。她继续说起:“现在有不少人渴望面见您,渴望知道,真魔——”
“继续按我之前的命令,”他打断她,“告诉他们我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你没有看见我,没有听到我说话。”
她仍旧站在那里。
“那您可以告诉我吗?”她问,充满热切的渴望,“真魔是否已经赐予了您眷宠,让您成为新的魔王?”
“你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坚信你的答案。我没有兴趣回答一个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塔尔塔瑞斯。”
“……非常抱歉,大人,请您原谅。我这就去完成您吩咐的所有事项,愿为您的心愿赴汤蹈火,哪怕献出我的生命。”
她躬身行礼,推着餐车退出这个没有一扇窗户的密室。
这里重新只剩他一个人。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着己方的黑王。
“你应该听得见吧?”他说。
他把黑色的国王碾碎,接着,捏起黑色的皇后,把它摆在国王的位置上。
“我厌倦了。”他对棋盘,对房间,对空气说话。对一个据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只对魔王说话的高于一切的存在说话。
“让我做魔王,”他对真魔说,“不然,我不会再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他开始下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