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他回答,“我献给你了。”(2 / 2)

女魔王 绝仁弃义 2236 字 7个月前

    “哦,陛下不想听她的事了,那我就不多说了。呵,我早就说过,你不喜欢她,我会重新挑个叫你喜欢的——我没有找到纯血的金发的人类,不过倒是有个混血的金发男奴,你想要他来侍奉你吗?”

    “我不想。”

    “真的只要我亲自来侍奉才满意吗?”他说。

    不要啊你不要留在这里滚滚滚——

    “那好吧,陛下,愿为您的心愿赴汤蹈火——”

    什么什么什么——

    我把被子蒙过头,翻过身。

    “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瓦尔达里亚嘛,他能让我安静地呆着就有鬼了。

    被子被他烧了——连带我身上的裙子!他的魔力裹住了我,形成一件新的长裙。

    瓦尔达里亚把我拦腰抱起来。

    “之前不是一直想出门吗?”他一副戏谑的表情。

    那都是哪辈子的事了,我现在就想一个人躺着!我现在不想出门!

    我抓着他的手臂,捶他打他。

    他不为所动,拿魔力把我捆起来了,还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出行蒙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这有什么意义呢?现在谁会来救我?我知道自己被关在哪也逃不掉啊!

    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随着他横冲直撞,像坐过山车似的,急停转弯,一会儿俯冲下降,一会儿猛然上升。好几次我觉得自己差点从他手臂上掉下去。

    于是我抱住他的脖子。我听见了他的笑声。高兴的,得意的,如愿以偿的。又一次,他操纵了我。

    我感到我来到了室外,又冷又烈的风吹着我的脸。

    遮住我眼睛的魔力散开,我看见我们在城堡最高处的一座尖顶上,落脚的地方相当狭窄,猛然一看,真是让我感觉自己恐高症犯了,一阵眩晕。适应了一阵,眩晕感淡下去后,眼前的景色又属实令人震撼——这里的视野相当开阔,整个城堡都在我的脚下,从这里往下望去,人影都渺小得像蚂蚁,在地上慢吞吞的挪动。我尽力去感知他们身上涌动的魔力,我能感知出哪些影子是半魔,哪些影子是奴隶,哪些影子又是贵族。然而,从眼睛来看,他们看起来都一样。

    这一方天地的尽头不是地平线,而是结界隔开的深色的湖水,从那里慢慢向上望,仰起头来,头顶上就是暗夜之湖,漆黑的水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和上一次比起来,那湖水里的光暗淡了,稀少了,望来如阴雨时的夜空,可仍然是很美的。时不时有巨大的影子遮住那些光,就像真正的夜空中漫游地云翳。

    我一时失语,长久地望着这片和我印象里所知道的夜空别无二致的湖水。

    “从现在起你可以自由出行了,陛下。”瓦尔达里亚对我说,“只要你告诉洛莎卡莱恩,他会带你出门,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或者如果阿格利亚斯在那里,你愿意吩咐他的话,他也可以。当然,如果我在的话,你也可以对我提出你的要求。”

    “你是什么意思?”我低声问。他没有回答,他继续问我:

    “看着这样美丽的景色,想吃点什么吗,陛下?”

    我收回视线,看向瓦尔达里亚。

    “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想对你提出——”我说,“杀了我。”

    他没有说话。没有答应,或者拒绝,没有嘲笑,或者斥责。他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注视我。

    半晌,他开口了:

    “是的,我知道,你会这样希望。对你来说,做一个失去力量,连记忆都没有,对眼前的一切束手无策的魔王,比什么都要痛苦。你无法忍受现在这样的状况。”

    他抬起他那双苍白的,有尖利的黑色长指甲的手。他的掌心贴着我的胸口。

    “阿格里亚斯不会杀你。而别的领主,现在因为你怀着阿格利亚斯的孩子,也不会胆敢对你动手。此刻,有力量杀你,有意图杀你,同时不畏惧杀你的后果的人,只有我。”

    这张总是显得无比傲慢,或者充满恶意,或者带着嘲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种少见的表情。

    他又在那样对我笑。

    “但我不会杀你。”瓦尔达里亚告诉我。

    “为什么?”我满怀憎恨地望着他柔和的浅笑,问他,“因为你想羞辱我吗?因为你恨我?因为看到我现在这副模样叫你很得意?——因为你还没操够我?”

    他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手掌的温度烫着我的胸口。

    “是啊。”他说。

    我抓住他的手腕。

    “成为魔王,”我说,“你就会放下对我的执着了——不会再有人能够羞辱到你,让你恨上;不会再有人想要拒绝你,令你愤怒——所有人都会——”

    他打断我的话,讲起来,声音又轻又缓:“十四岁那年,你看见我在玩一个女奴,很生气。我问你为什么生气?你告诉我,因为我这样做,很不好。我问你,为什么这样做不好,你告诉我……哈,你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什么是放荡,什么是贞操,什么是爱。你说,像我们的哥哥姐姐们那样滥交,像所有魔族那样滥交,都是不对的。初夜应该保留下来,将来献给那个自己最爱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在说:这都是什么傻话。我也笑了:我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傻瓜,对他,一个异世界的土着,魔族贵族,说这些。

    接着我感觉自己懂了什么:他耿耿于怀想要我给他道的歉,就是这个,我的初夜没有给他。

    我一边流泪,一边笑。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告诉他,“就算我记不起来,我也能肯定——我从来没想过要给你。”

    “没关系,”他回答,“我献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