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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熊走进包厢,不停打量着亦如。“我没看错啊,果然是你!”
吴文熊笑笑,两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亦如。
亦如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的秦楠已经一个箭步跳了起来,来到吴文熊面前,吴文熊一下子也认了出来。
“秦楠!是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先问问自己当年干过什么吧!”
秦楠一记老拳打在吴文熊的下巴上,对方躲闪不及,疼得“嗷” 了一声蹲下了,门口的领班吓得尖叫起来。吴文熊伸手就去抓烟灰缸,打算还击,秦楠毕竟年轻力壮,跳起来扑向吴文熊,就势按倒在地上,拳头便胡乱地砸向他。
亦如面无表情,望着两个厮打在一起的男人。
几个保安冲了进来,一个胖子一把抱住秦楠,把他拖了起来。秦楠的双脚还在蹬着,嘴里大声咒骂着吴文熊,你个王八孙子,你全家都死绝,死光光!另一个保安迎面一拳,秦楠的鼻孔一下子就窜出血来。吴文熊站了起来,照着秦楠的肚子就是一脚。
见秦楠挨打,亦如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红酒杯摔在墙壁上。鲜红的液体和碎玻璃在雪白的墙上飞溅。
众人应声住手。
吴文熊刚进门就被打了,整个人已经懵了。连吐了几口血沫子, 舌头在牙上舔了一圈,确认牙都还在。雪白的休闲衫上血迹斑斑,假发也掉了,露出锃亮的头顶。秦楠也是两眼冒金星,满脸是血。被保安放开后,抓着椅子的扶手踉跄地坐了下来,不停地用袖子蹭着鼻孔直冒的鲜血。
“你够狠,你往死打老子!”吴文熊骂道,又吐了一口血沫子。“总有一天我要打死你!”
见他们住手,女领班带着两个服务员战战兢兢地进来,把桌椅扶正,保安们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
“出去吧!都出去!”吴文熊大吼,服务员和保安鱼贯而出,吴文熊起身把门关上。
“先坐下吧。”吴老板揉着下巴,抓过一张椅子,自己先一屁股坐下去。
三人坐定,吴文熊用颤抖的手摸出一只香烟,香烟已经压瘪了, 他的手不停地抖,点了几下才点燃。
“我问问你,我都做什么了,你上来就打我!” “亦如就在这,还需要我明说吗?”
“好好!她在又怎么了,也轮不到你来打我吧?你他妈的算老几?”
吴文熊狠狠瞪着秦楠:“当年,是你赌博跑路了,把她丢下。如果不是我,她有今天吗?早去澳门做鸡了!也许尸体都填海了!”
“做鸡填海也比被你糟蹋强,你就是个禽兽!”
“随便你说,我无愧于心,我不欠她的,我在她身上花的钱数不胜数……”
“那是因为你强奸她!”秦楠牙关紧咬,身体气得直发抖。
“……这我承认,所以我拼命补偿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可是后来,我和亦如完完全全是真感情。不信你问问她!”
吴文熊指点着沈亦如,我们在一起8年,8年啊!东瀛鬼子都被打出中国了。我带她去过多少地方旅游你知道吗?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我们都说了哪些情话你听到了吗?我们睡了多少次你数得过来吗?
吴文熊用胖乎乎的手用力地拍打着桌面,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委屈,你再看看她,啊!切的眼睛,磨的脸蛋,漂的嘴唇,做的大胸, 这都是为了让我开心。我们之间的爱,你懂吗?你现在来打我,你算老几,你打我?
这些话就像晴空霹雳,秦楠只感觉两耳轰鸣,一瞬间跌进北冰洋。他转过身质问亦如:“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亦如仰起头,直视秦楠的眼睛。
如此冷酷、坚定的眼神让秦楠感觉窒息。他张着嘴,双手交叉按住自己的喉咙,像鱼离开水般无法呼吸。此刻眼前的沈亦如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影像和吴文熊叠加在一起。
秦楠慢慢点着头,撑着站了起来,走出包厢……
3
菲城只有春天,这里是花朵的天堂。
花朵是七彩的,所以四季只能用绿色区分。如果树叶是翠绿和嫩绿,那是春天和初夏;如果树叶是油绿和墨绿,那是仲夏和初秋。假若你看到叶脉泛黄,偶尔有树叶凋零,那就是深秋或者冬天了。
满树嫩绿的季节百花初发,欣欣向荣,秦楠却魂不守舍。
在家里睡了一天精神好些了,秦楠开着车在城里转悠,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木棉路。在闲凝轩外踱了几圈,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虽然有些勉强,吴文熊还是答应见面。“你今天还是来打我的吗?”
吴文熊的嘴还是肿的,两个保镖虎视眈眈地站在身后。秦楠摆摆手,吴文熊招呼手下出去。
“我希望知道更多你和沈亦如的事。”秦楠开门见山。“哪方面的?”
“……感情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在一起8年。”
“能再详细一点吗?”
“你爱她?”吴文熊冷笑,“好像沈亦如说过,你为了她离家出走?”秦楠没吱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办公桌上的一只炭雕公牛。从这
个角度看去,公牛的下体比例很夸张,雕刻得十分入微。这让秦楠想起吴文熊和亦如共度的夜晚,直觉得胸口痛到极点。
“这个嘛……我认为你要离她远点。”
“为什么?”秦楠把眼睛从公牛的下体移到吴文熊脸上。“因为她是个魔鬼!”
吴文熊猛吸了几口烟,示意秦楠别激动,听自己把话讲完,接着按灭了烟蒂又点了一根,丢了一根给秦楠,秦楠接住了。
“那年我确实把她关了一阵子,这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为此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沈亦如是个彻彻底底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