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者感受着手心里的肩膀,拉着露营车的右手又紧了紧:“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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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这应该是最舒服的引路姿势了——既不拉扯衣服,又不过分亲近,还能通过引路人的身高变化得知前方有没有台阶。
但是如果引路人是喜欢的女生的话,那感受就又不一样了。
邢者总怕一直压着程舟的肩膀会累着她,于是试图拿着点劲儿?,将手虚虚地放在那里。可手放得越轻,手心和指尖的感受就越明显。
虽然之前推拿时就知道程舟的背很薄,肩膀很柔软,但这样整个?手掌覆上去的话,指尖触到的却是高高的锁骨。
那是邢者不曾触碰到的地方,让他忍不住想要加点力道,更加仔细地去感受、去揉捏……
当然他忍住了,为?此他强迫自?己去听?四面八方的声音。
那一男一女还逗留在车位附近,似乎决定等他们走远了再启程,尽量不再打照面。
不过也未必,因为?邢者能听?见?女的说?:“我?真的不想爬了,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男的说?:“你?说?什么?鬼话,我?们正常来露营的,她说?两句你?就要走?万一婚礼那天她真来了呢,你?还能不结了吗?” “那我?的心情难道就不重要吗?我?都跟你?说?了钟市这边都是五金,你?非说?你?家那边是三?金,谁管你?家那边什么?规矩了?关?键是你?这样我?会被?笑话的啊!”
“真无语,你?知不知道她就想看我?们这个?样子?她要是知道你?因为?这事儿?跟我?闹,她肯定开心死了;等她到了山顶发?现我?们没上去,还不知道要发?什么?朋友圈来恶心人呢……”
后面的邢者也听?不见?了,因为?他们仨已经走远了。
于是注意力也就只能回到身边来。
程舟还在嚷嚷着:“他俩居然是真要结婚了,真的,这世上没人比我?更开心了,两个?奇葩内部消化,谁也别霍霍别人。”
田野觉得好笑:“所?以你?师兄后面要是没那句话,你?还真打算去上份子啊?”
“他敢请我?就敢去啊。”程舟好像又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穷光蛋,“花点钱看猴戏嘛,我?估计婚礼现场见?了我?,他老婆能吓得当场哭出来。”
“真可怕。”田野说?着,语气里却带笑,“小邢别误会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整件事情里,其实?程舟才是受欺负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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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田野从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视角,尽可能不带立场地,讲述了事情的全貌。
“最开始出现矛盾是研一的时候吧。那个?师姐是钟市人,家里挺富裕的,平时有点端着,就被?认为?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当时程舟因为?穿衣风格的缘故,在院里名声不太好,就有人故意在师姐面前说?‘到底是你?们钟市人,真是时髦啊’这种话,其实?是为?了膈应她。”
“然后师姐气不过,就回了句‘我?们钟市的小姑娘家教是很严的,不可以穿得很暴露,程舟可能是新钟市人吧’。”
“当时我?是在场的,她说?完才意识到我?是程舟的室友,于是立刻又找补了几句。”田野说?,“我?这个?人是没有任何家乡荣誉感的,所?以我?觉得这话还好,不痛不痒的,就没当回事。但是后来有好事者把这话传到程舟耳朵里去了。”
程舟补充道:“是她自?己的室友干的。”
“对,然后程舟就正面刚过去了……当时你?怎么?说?的来着?”
程舟原话复诵道:“我?们钟市小姑娘大体是温文尔雅了点,但不是三?从四德的傻逼。”
邢者觉得有些迷惑:“这种程度的矛盾的话,感觉不至于吵成刚才那样啊。”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师姐从那之后就有点疑神疑鬼的,她总觉得程舟会再找机会给她下小绊子。”现在提起这些事田野也挺心累的,“刚刚也说?了嘛,这个?师姐本身人缘就不好,所?以他们师门聚餐其实?都不想带她。后来有天下午做完实?验,项目组里的几个?人约好一起去吃饭,唯独没人主动去通知师姐。”
“啊啊啊对,想起这事我?就来气!”程舟死去的记忆复苏回来,“我?当时完全是好心,我?想着项目组聚餐唯独不带她也太诡异了,所?以特意去问了声‘我?们要去钟记小馆聚餐,师姐有空一起吗’,结果她直接就哭了!”
邢者眉头紧皱:“她哭什么?呢?”
程舟显然也觉得离谱:“她说?我?们都约好了才去叫她,根本就是不尊重她!”
“不过她的感知其实?没有错,项目组确实?是不想带她一起,才会轮到和她有过过节的程舟去问的。”田野评判时公正得如同包公,“但难办的是,因为?这多余一问,导致学姐认为?是程舟在带着所?有人一块儿?排挤她。”
“这个?事儿?就非常蹊跷,因为?排挤情况是确实?存在的,当师姐认定这个?头目是程舟之后,她就怎么?都择不出来了。”
第24章 造谣
上山的路很长?, 足够田野叙述她眼中的,程舟“悲惨”的求学生涯。
“当师姐祥林嫂一样去向各种人讲述自己的遭遇时,听的人大多都是会信的。反正在我的印象里, 从?我大一认识程舟开始,她的名声就很差了,就这样一直差到了研究生毕业。”
因为?明知程舟心大不?当回事儿, 田野说得很直接:“我记得最初大一的时候, 是因为?一个包包——当时专业里很多同学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一千呢,我好一点的生活费也就一千五, 她背了个三千块的包包来学校, 一个包是人家2-3个月生活费。”
“好家?伙, 那个事我也很服!”程舟立刻截过话头,“那个包是我爸买给我妈的,我妈背到不?喜欢了才扔给我,我都不?知道一个破包要三千块……我觉得最诡异的就是居然有人能看出那包很贵,还偷偷摸摸地去查价格,真是拿我当女明星了连我的私人物品都要研究!”
“我不?懂啊, 我也没?理?解。”田野只继续跟邢者说着,“那时候我看她因为?这?种事被人议论,肯定就提醒她让她低调点嘛。她呢,一开始觉得我说话莫名其妙, 后来我费了老大劲给她掰扯明白了, 她才决定把那包扔家?里。”
“但是从?这?时起我发现?不?对, 因为?就算没?了那个包包, 不?喜欢她的人还是能找到各种理?由说她的不?好。我就意识到其实?包不?是问题, 穿衣打扮也不?是问题,与其为?了一句‘人言可畏’做出各种改变, 还不?如就随心所欲地来。” 程舟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真的假的,你是这?么想的吗?我怎么觉得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呢?”
“我说的是对你,与其360度地提醒你注意言行,还不?如就让你爱咋咋地,反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他们都一样讨厌你。”田野说着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你居然还往我身上引申,拜托,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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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时田野会以“程舟守护者”的身份自居,她觉得自己这?几年有起到“把程舟受到的伤害降到最小”的作用。
比如,如果程舟遇到的是一个很看不?惯她的室友,或者说她的室友是个以“为?她好”为?由不?断去规劝她的人,那她一定没?法?这?么坚定地坚持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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