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6)金主(2 / 2)

十夜 林小珑 1964 字 6个月前

    于连:“……”

    “日本人都觉得他很帅,哪里搞笑了?”他讲。

    “狂言大师,他算不上帅,美在气质和风雅,尤其那双眼睛,媚眼如丝。女人都没有那么风流啊!”她讲,“论长相,他没有你好看。”

    于连讲:“我看你就是好色。看见好看的男人,你有机会总要逗上一逗。”

    “好看的女人,我也会逗啊。我是不分性别的,只要美就行。”她笑,拿脚尖去撩他,“哎,小莲花,给我递块蜜瓜来。”

    于连好脾气地甩了甩长袖,然后露出白净的手腕,他用竹签叉了一小块蜜瓜递给她。她巧笑嫣然,快快乐乐地接过吃了。

    忽然,“喵”一声,门外一只橘猫探头进来。肖甜梨怀中卯花月跃了下去,跑到门边,和那只体型更大的橘猫互相亲亲,互相舔着毛。

    “啊!又来一只大可爱!除了体型,居然还和我家卯花月长得一模一样,绝了,就连毛色的花纹,旋转的橘黄虎皮纹都一样!”她拿起猫条对两只猫招了招。

    “大那只是花咲月,甘醇甜蜜桃花飘香的季节。”于连温柔地喊:“花咲月,卯花月过来。”

    两只长得一模一样,连行动姿势都一模一样的猫,踩着猫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肖甜梨一手抱一只,抱了个大满怀。“啊,这个季节抱着猫,太暖了!”她亲了亲双月。

    没过多久,于连将一个大圆盘和一壶秘制酱汁放在托盘上,端了上来。肖甜梨被那么大一个直立的蛋一样的美食惊呆了。那个蛋有鸵鸟蛋那么大,是用云吞面炸成的,造型立体,不软塌,而一丝一丝的面条盘绕,就像在蛋上雕花,浑然天成的精雕细琢。

    “《宫廷至尊龙虾云吞面》,我用了宫廷至尊龙虾汤来熬制。龙虾汤我在煮过面后,再加进原汁鸡汤互相熬煮,煮至半干,再加进海鲜虾酱调匀,还有甜辣椒,一起调味,才得到这壶龙虾高浓汤。”讲完,他又指了指白瓷壶里冒着热气和馨香的高汤。

    肖甜梨看了眼金蛋下压着的一只大龙虾,虾头虾尾火红,而“金蛋”金黄,她大呼:“小莲花,你真是太懂我爱金,爱红红火火的心了!”

    她那用词,直白又粗鲁,于连听了,面无表情地摆盘:“吃吧。”

    肖甜梨拿小金匙在金蛋上敲敲,是咔嚓咔嚓的脆响声。她乐了,左咔嚓一下,右咔嚓一下。

    “最下面的云吞面是软的,我拿最纯的鸡汤煮的,分量很小,但很入味。我摆成了一个圈,每一圈每一层上都放了几块龙虾肉,如此这样堆了四五圈。然后才是这个金蛋。”他拿起白瓷瓶,将香喷喷的龙虾高浓汤从蛋的最顶端淋了下去,而没有溅出任何一滴汤水。

    就为他这一绝技,她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她含着小金匙,含含糊糊地讲:“你端上来的这个,简直就像恶魔果实。这个蛋,恶魔果实。”她比比划划。

    于连的手顿了顿,然后又讲,“嗯。我的确就是恶魔。我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恶魔的果实。”

    “生气啦?”她瞅他。

    于连回:“不敢。”

    “这话说的……就是生气了。”她开始搅拌压塌蛋,搅拌面条,不一会儿一大碟龙虾高浓汤面就完美铺展开来。

    她先是吃了一口面,又脆又滑又弹,面食的自带面香很浓郁,而龙虾汤的味道更是销魂至极。那一口,是人间极乐。

    “真的好棒!”满足了食欲与口腹的肖甜梨没有吝啬赞美。

    于连用一对镶金黑檀木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放进她嘴里,口腔里的鲜美瞬间充溢味觉,她连连点头。

    于连放下筷子,开始替她剥开硕大的龙虾头,与饱满的虾尾,将里面的肉一一剔出,堆码在空碟子上,然后将一小碟酱汁摆在小碟子上,讲:“可以蘸这个海鲜辣酱吃,味道很不错。”

    她夹了一块蘸酱吃,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你。”她讲。

    于连怔了一下,才讲:“不用在意。我留在你身边,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帮你做的。给你做饭,就当是报答你的收留吧。我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讲完最后一句,他有些别扭地侧过了身,闷闷地看着地面出神。

    肖甜梨纳罕了,一个朱古力精灵,居然还会这样?

    “哎,你说过的那个……腰肉,真的好吃?”她忽发奇想道。

    于连轻笑了声,“坎伯兰酱配腰片,很好。水果制成的坎伯兰调味酱,那独特的水果香味,能将肉味提升更高的层次。啊,高汤炖‘牛’肺,或是做成肺片也很好吃。法式‘鸡’肝酱、用红酒、黄油、马德拉酒、牛奶、苹果、黑松露、橙皮,海盐等一起煮,肝熬好了后,用柠檬、蓝莓、白葡萄汁、琼脂、熬出酱汁浸淋,然后撒上草莓粒,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味道的!还有将整个的骨头熬出精华——骨髓,做成水晶果冻,果冻里可以放进可以吃用的整支鲜花或别的点缀之物。非常美的一道菜。能令你吃欲大增。”

    她听了,怪笑了声,“讲到做人,你是专家。”

    她又讲:“程飞很会‘死’啊!连心理师都找来了,注射安乐药物,在从浅度睡眠过度的深度睡眠的整个过程,由心理师进行催眠,让他一路安稳好梦,进入到最深的睡眠时,再无痛苦地注射药物,在美梦中死去。”

    于连给她剥橘子的手顿了顿,然后讲:“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深邃的眼睛微眯,讲出事实:“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就能收买程飞的心理师、整个的律师团,甚至是狱警。”

    “哦,”她很有兴致,“喂,来点饭后小谈,你讲点故事来听听呗。你不是很爱说故事吗?”

    “也是注射死亡的一个可怜故事。故事里的男主角进入深度睡眠,气息全无。法医判定为死亡。他一直在深度睡眠里,能不能醒,由心理师决定。活着有活着的好处。嗯,比较好吃。他做了许多古怪又恐怖的梦。他走进来地狱里。地狱里有掏人内脏的怪鸟,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反复地掏出,因为已坠无间地狱,只有无线循环,被惩罚——一直在地狱里被开膛破肚,死亡,再活过来,再继续剖、掏。《地狱变》,一个不错的新的同名故事。日本作家的《地狱变》。你可以看看。”于连讲。

    肖甜梨吃饱了,有美食好茶,色相美丽的男人,她很心满意足。

    抬头看了眼时间,已是晚上七时。今晚,她出发迟了。等赶到明十家,只怕已是深宵。

    她伸了个懒腰,抱起卯花月,就往温泉竹苑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