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5)想念(2 / 2)

十夜 林小珑 1960 字 1个月前

景明明好脾气地笑了笑,给她搭着的积木上又搭了一块,且搭得又稳又牢固,洪鞋看了好高兴,因为这样她还可以在这坚固的一块上搭房子呢,然后她听见他讲:“我不难过。如果我的妹妹可以寻得幸福,我会很高兴。”

“大哥哥,你真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如果是我,我做不到,我怕我会不择手段地得到我想要的人。”洪鞋继续说,“而且,我都不开心了,别人也别想开心!”

景明明听了,变得严肃起来,“小鞋子,不要这样想。伤害无辜的人是不对的。我和你甜姐姐破过一个案子,那个女孩子在十五岁就杀过了5个人。都是年轻无辜的男孩子。就因为她得不到他们。不过,我不担心,你和我的这个妹妹很像,脾气如此,都是口硬心软。你的甜姐姐,就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好人。”

景明明摸了摸她头,又笑了,“你连说话的口吻都和她好像。才这么小,就一副我不爽了,别人也别想爽的臭模样,不过怪可爱的。”

肖甜梨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而小野丽子的电话也打过来了。

为的还是京都白佬变态被杀案。

小野:“以我镜照自身,以我心镜观我眼。十夜,之前的剥皮者我们就没有抓到。只知道剥皮者也是个白佬。这次的案到底是模仿犯,还是剥皮者?毕竟这次死的也是白佬,同种族的人选择的受害者往往是同种族的人。而且他的画工……真的是鬼斧神工,临摹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到了臻镜,这个人的画工真的令人……沉醉。”

肖甜梨挑一挑眉,懒洋洋道:“把作品发我欣赏下啊!”

小野有点无语,啐道:“我是让你帮忙查案的,不是来欣赏变态作品的!”

肖甜梨:“哦,那你先付咨询费。见咋们这么熟了,就七位数吧。”

小野:“算了。我们自己查。”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肖甜梨嘲:“啧,日本政府真是死穷鬼!”

“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没钱却想来消遣我,哼!”

景明明进来给洪鞋倒牛奶,听见她讲电话,然后问,“你之前在京都的567案和剥皮者案件还没结束吗?”

肖甜梨说,“结束了。剩下的让国际刑警去操心,京都那边不是说有白佬吗?那就国际刑警上!我才懒得操心,又没钱得!”

“以我镜照自身,以我心镜观我眼。”景明明念道:“有点意思。”

肖甜梨讲:“带有点佛偈的意味是吧。567画自身,他一心想要求死。剥皮者画了天宫一样的仙人、仙山、仙鹤等场景。而这一次,却是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

景明明分析:“从天宫到了地狱。”

“有意思对吧。”肖甜梨讲:“这个人很有创意。”

景明明冷嗤:“说得你有多欣赏他似的。”

肖甜梨耸肩:“我是变态啊,变态欣赏变态,”她笑了一下,“或许可以叫作惺惺相惜。” 景明明变得严肃起来:“最好不要。”

肖甜梨将平板打开,搜索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她讲:“中国地狱是属于佛教的说法,人是有轮回的,而地狱刚好处于六道轮回的其中一道。在东南亚,不止中国,还有日本、马来、泰国等国都信佛。而有意思的是,吴道子一开始也是画神仙的,他画神仙已经够震撼了,但他画的鬼更是惊鬼神动天地。相传,见到这幅画的人都会深思自己的罪恶,而有些屠夫看了之后放下了屠刀。”

屏幕上,《地狱变相图》很逼真骇人。吴道子的真迹没有流传,现在的都是古时的名家临摹的,但也同样逼真。看着上面那些恶鬼,景明明陷入沉思,许久后,他才讲:“日本的《地狱变》里面也提到地狱,看的人仿佛闻到了尸体的恶臭,人间处处是罪恶,所以才会尸横遍野。日本作家的《地狱变》和吴道子的画有点异曲同工。”

肖甜梨问:“哥哥,你看到了什么?”

景明明抿了抿唇,答:“没有见过地狱的人,很难画出地狱。”

“是。”肖甜梨答:“《地狱变》这个故事就是说出了这个道理。”

景明明又讲:“吴道子心中必定有藏于人性背后的阴暗。”

肖甜梨讲:“当时寺庙等着要开放,但吴道子一直没有灵感,而当时那个同时代,还有另一位有名的画家,主持打算改找这个人画了。但好巧不巧,第二天早上,这名画家就被人杀害于街头,而当天晚上吴道子就画出了这幅画。也是他一生中最巅峰的作品《地狱变相图》。只能说,无论是否他买凶杀人,地狱也在他心中了。即使不是他杀,这个人因他而死,他心中有愧疚也有阴暗。毕竟,听到主持要换人的那一刻,吴道子心中就有了杀机。”

“当时的寺庙里的广笑禅师在禅房中对吴道子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他讲‘吴生!我知道,没有在心中下过地狱的人,是画不出这样的杰作的。’”肖甜梨讲。

景明明听这个故事听得聚精会神,半响才问:“这个遇害的画家真的是吴道子杀的?”

肖甜梨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吴道子也没有被抓起来,那就应该不是他杀的。毕竟,官府有查证过。但在他的心中,肯定有个这念头;一念杀心起,所以,他才会在地狱。他画出的既是他自己的阴暗,也是世间人的阴暗。”

“‘他已经在地狱里了。’”景明明喃喃:“惩罚。既惩罚世间罪人,也惩罚自己。还带有佛的慈悲。”

景明明:“这是两个人。我在后一个凶杀那里看到了慈悲。而在567身上,感受到的却是凶手的享受。”

肖甜梨轻笑:“哥哥,你很有当侧写师的慧根。”

她继续做菜:“而且,应该是没有人抓得住他的。”

景明明一怔,反问:“哪个他?前一个还是后一个?”

肖甜梨一笑而过:“不知道呢!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好啦,哥哥,无论是京都的案子,还是泰国的案子,都结束啦!剩下的和我们无关。我们就继续享受我们的人生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