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行将羊皮地图还给云舒,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余达和庞农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带着曹诚也被他们带走了,倒是没人来打扰他们两个。
由于带着鲁东的战俘,他们这一路倒是走得不算快,直到第二日天黑,才赶回了西州新城。
西州百姓听闻萧将军与殿下一起得胜回来,不仅打退了那些突勒人,还占了不怀好意与突勒一丘之貉的乌思三城,高兴得全都跑到大街上夹道欢迎。
点燃的火把,将整个西州新城照得恍如白昼,也照得云舒与萧谨行的脸上泛着红光。
云舒骑着马,与萧谨行一起,并肩走在铺着青砖的大街上,身后跟着整整齐齐列着队的西州军。整齐的马蹄声,既是踏在青砖之上,也是踏在每一个百姓的心口上。
百姓们心情激动地看着云舒与萧谨行二人,若是没有殿下和将军,面对突勒的袭击,他们的下场简直不敢想象,那定然会成为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幸好,幸好他们有殿下和将军。
百姓们喜极而泣,迅速低头擦去眼角的泪,随后,更是激动地冲着道路中央的云舒他们挥手。
云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心中难免激动,也冲着百姓们挥手,略微抬高声音道:“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谨行看着路两旁喜气洋洋的西州百姓,突然觉得西州好似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
他硬朗的面部线条,在这样的火光氛围中,也柔和了许多。 百姓们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这两位,见云舒笑着冲他们挥手,还让他们早些休息,一时激动,也不知道是谁往人群扔了一只巾帕。
靛蓝的巾帕正好砸到云舒怀里,被他伸手接住。
云舒有些懵,百姓们也懵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在京都,欢迎得胜还朝的将军和游街的状元探花郎,扔的就是巾帕。快,我们也扔!”
被他一鼓动,大家争先恐后地冲着场中央扔巾帕。
这些百姓哪知道京都的夫人小姐,扔的是什么巾帕呀。他们只听到,别人家的将军、状元探花都有这样的待遇,那我们家的将军和殿下自然也得有!
我们也要扔巾帕欢迎!
于是妇人姑娘们都将各自的巾帕扔到人群里,男人们见状,哪能落于人后。虽然他们没有女人那样的巾帕,但是他们有干活的汗巾啊,于是各种味道的汗巾,也纷纷往人群中央扔。
云舒原先还笑着挥手,突然就被这些巾帕和汗巾砸懵了。萧谨行往云舒那边靠了靠,替他挡下了各种热情。
若是以往,有萧谨行这张脸在,百姓们是断然不敢这么做的,但是云舒不一样,他笑眯眯冲着百姓们挥手,还好言好语地说着话,就让百姓们的胆子大了起来。
萧谨行也从来没得到过这种待遇,知道的是百姓爱戴他们、欢迎他们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扔的是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呢。
后面的西州军自然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们倒是没有慌乱,还趁机收下了好几个像是姑娘家用的巾帕,而只拿到男人汗巾的西州军也没生气,只当这是送给他们擦汗的。
大家虽然心里高兴,但也没敢像殿下那般冲着百姓挥手,只能学着自家将军的姿势,绷着脸端坐在马上,慢慢从百姓们面前经过。
这是西州百姓第一次夹道欢迎将士们凯旋,虽然很不正规,还多了几分喜感,但却因此留下了一个传统。
那就是此后每一次欢迎仪式,不论男女老少都要冲着道路中央扔巾帕汗巾。即便后来府衙多次要求,可以将汗巾换成花束,但百姓们就是改不了。
殿下没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
直等到云舒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百姓们才返回住处。
而云舒一行人一直走到位于外城东北处的西州军大营,才停了下来。
云舒见没他什么事了,就打算带着曹诚返回内城去。
萧谨行刚翻身下马,就见云舒要走,赶紧开口道:“今晚犒赏三军,不知殿下可否赏光一起?”
此战云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道理要将人排斥在外。
余达和庞农也下了马,闻言,也跟着萧谨行一起挽留。
“殿下,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您就留下一起吧。况且今日将军还要烤肉,您可得尝一尝将军的手艺。”
庞农也说道:“还有庆功酒呢!”
军中平日是禁酒的,但是得胜之后,会有庆功酒。犒赏三军,自然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当然了,这年头的酒度数并不高,喝个几碗也不会醉。
他们这般邀请,云舒也没有扭捏地拒绝。
他的亲卫队此次也出力不少,他原打算另行赏赐,但既然萧谨行他们要犒赏西州军,而现在又被他碰上了,不如庆功也一起办了算了,还能更热闹一些。
对于他的提议,萧谨行自然没有拒绝,而余达等人就更没有意见了。虽然大家一个是亲卫队,一个是西州军,但此前一起并肩作战击退突勒联军,也算是共生死的战友了。
曹诚闻言立即起身,准备去将亲卫队带过来,云舒突然想起什么,忙喊住了曹诚。
“你带人去我院里,将那只陶缸搬过来。” 云舒的那只陶缸,曹诚自然见过。
之前从西州城搬来新城的时候,那只陶缸还是他负责装车的。
殿下可是视那只陶缸为珍宝,生怕他给磕碰坏了,但他也只能看出里面种了东西,长了绿油油的叶子。
他当时还想着,什么东西,值得殿下那般紧张啊?
现在终于要打开了吗?
曹诚立即领命退出。
萧谨行自然也听到了云舒的话,他一边将云舒带进自己的帐篷里,一边问道:“土豆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