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实的担忧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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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蜀王帐下将军连下数城,一路势如破竹,将整个巴蜀地区收入囊中,至此巴蜀铁桶一块。
四月二十八,距蜀王称帝一月后,一封国书被送到了承安帝的案头。
国书中,蜀王表示他称帝并不是为了抢夺承安帝的位置,而只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太子之位花落九皇子的不满。
甚至他还洋洋洒洒点了其他兄弟的名,称他们也不服,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他作为弟弟得帮哥哥们一个忙,将他们的心声直达天听,希望承安帝顾及他们这些兄弟的想法。
他这番话不仅将承安帝气得一个仰倒,也将朝中众臣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十八皇子一身的反骨呢?
自立为帝就罢了,居然还敢送国书来当众打自己老父亲的脸,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承安帝被这封国书气得双目赤红,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手边能砸的东西尽数给砸烂了。
最后还是萧芜出列,表示当务之急是收复蜀地、捉拿反贼云珀。 最终承安帝下令让武伯侯乔安遇出兵收复蜀地,并令黔州等地抽调兵士助乔安遇一臂之力。京中兵士加上各地调兵,共计九万之余。
出兵的事定下后,承安帝就要出手,收拾那些被云珀点名却还没来得及反叛的皇子们。
与之前慢吞吞送了几个月也送不来的粮草,以及许久也不见的赏赐不同。这次的圣旨简直就是八百里加急,一路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得以最快的速度将圣旨送到了西州。
京中来宣旨的人,云舒并不认识。
是这一年多才被提拔到承安帝面前当差的太监,品级并不算高。
他见到云舒后,没有丝毫的恭敬,颇为倨傲道:“陛下的这道圣旨是给萧将军的,还请夏王殿下将萧将军请来。”
云舒淡淡地看了这人一眼。以如此快的速度将圣旨送到西州,不知道的还以为京都告急了。
但既然这道圣旨不是给自己,而是给萧谨行的。云舒也没有多耽搁,当即挥手让人去军营请萧谨行过来。
萧谨行来得很快,见到京中来使,当即躬身肃立、抱拳接旨。
汪公公个子本就低矮,即便萧谨行躬着神,也比他高出许多,他昂着头有些不满,余光瞄到退到一边却并没有回避的云舒,尖细的声音立即挑刺道:
“还请夏王殿下回避。”
云舒抱臂靠在一边,“你宣旨就宣旨,管本王干什么?本王做什么,还需要你来置喙?”
汪公公还欲再说,却听到站在他身前,明显刚从操练场下来的萧谨行冷声道:“请公公宣旨。”
萧谨行身上的肃杀之气是汪公公不曾见过的,此刻如此近距离被冷意侵染,顿时打了个哆嗦,但他为了不让自己露怯,又咳嗽了一声,梗着脖子道:“夏王殿下如此不知礼数,咱家回去后,会如实禀告给陛下。”
对于他的威胁,云舒毫不在意,点头道:“你随意。”
承安帝此次的圣旨,明显不怀好意。
都这样了,他难道还怕小小一个不知礼数的罪名吗?
汪公公被噎了一下,瞪了云舒一眼,随即又是一副你等着瞧的模样,转头打开了一直密封好的圣旨,宣旨道: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着西州都护府大都护萧谨行,将夏王云舒关押于王府内,不得出府半步,待查明夏王有无不臣不轨之心后,再行处置……”
云舒没料到承安帝居然会下这样的圣旨,不分青红皂白,先将人控制起来再说。
帝王本就生性多疑,而云珀的那封国书,简直就是滴入油锅里的一滴水,炸得承安帝心神都乱了。
若说他将皇子们赶出京都的时候,还顾着父子之情,既怕他们反叛,又怕自己冤枉了人。
那现在便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云舒考虑到承安帝已经吸食了数月五石散,现如今有这样的举措,也是意料之中的。
就在云舒以为萧谨行会接旨,而自己也准备将之前与边实吕衡他们商议的应对方案拿出来的时候,就听萧谨行突然说道:
“我拒绝!”
汪公公递出圣旨的手顿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谨行是什么意思?
“什么?”
萧谨行已经将抱拳的手放了下来,同时挺直了身体。
“我说,我拒绝!” “夏王殿下在西州一年多,抵抗过突勒联军,收复过西域诸城。这封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夏王殿下幽禁于府的圣旨,不仅是我不会同意,西州的百姓也不会同意。”
汪公公顿时拔高了声音,尖叫道:“萧谨行,你什么意思?你要抗旨不遵吗?”
此次他来西州调查,能依仗的只有掌管军权的萧谨行。
各处封地皆是如此,甚至朝中众臣还夸赞过陛下英明,早早就将军政分开,才使得此次的调查可以顺利进行。
他没想到萧谨行居然维护起了夏王,而拒绝接旨。
那些人不是告诉他,夏王和萧谨行不合的吗?他此次的差事会很顺利?
汪公公知道自己只有一人,既然已经得罪了夏王,就不能再得罪萧谨行,于是又放软语气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