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他身前后,又护犊子一般站到轮椅前面,瞪着赵邑,坏人!
一只手这时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一侧头,便看到是顾明渊,牵着她,将她往自己身侧拉。
年锦语心里一甜,眼睛就直勾勾看着他拉着自己,本来还不情愿的,这就乖乖到边上了。
赵邑的神色里满是意味深长,打量着顾明渊的双腿,“你竟肯出门了?”
说着便笑了,扬手间,外头的手下就将门给合上了,他轻轻拍了拍衣袍,又坐了下来,“说起来,从你受伤回来,都有大半年没见了,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喝一杯?”
顾明渊漠然:“没这必要。”
“明渊这么说,可就伤我心了。”赵邑徐徐斟了两杯酒,“从知你受伤开始,我可没少费心思,为你寻药,为你忧心往后的事,为了能让你和你的小娘子天长地久,我还想着,折了她的腿与你般配。”
年锦语被抓握的手腕猛地一紧,她心疼自家相公,气呼呼的骂赵邑,“相公本就与我很般配!你如此行径不配为君子!”
可这软绵绵的骂人方式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是赵邑,挑着眉头看着年锦语,在二人之间来回的看,笑意充斥着脸庞,“听闻年家大姑娘要出嫁,崧山书院里好几个学生都抱病没去上课,这其中不乏家世好的。”
年锦语嫁给顾明渊,还是惹了不少燕京城公子哥儿们的伤心,尤其是以往年鹤轩的同窗,见过她的,都在可惜她嫁去忠勇侯府,有几个还真因为这事告假了好几天。
顾明渊眼眸深沉:“四皇子今日此举,大可不必。” 赵邑起身,端着酒慢慢走过来,“所以,未免你的小娇妻受人觊觎,我出此良策,你应该谢我才是。”
说着,他就把酒樽递给了顾明渊,“上回对饮还是在二哥府中,两年前了。”
年锦语素来不会以恶意揣测别人,但她这时却不想让相公喝这杯酒,这个四皇子殿下整个人就跟疯魔似的,行事作风特别的诡异。
酒樽已经递到了顾明渊面前,西竹的乐声此时静了下来,缓缓地,如同水流,却又蕴藏了下一刻的激烈。
琴弦拨响的下一刻,“咣”的一声,酒樽就被顾明渊直接挥开,摔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赵邑的手还维持着递酒的模样,直到那酒樽滚回到他脚边,他嗤笑了声,“六弟派去你府上的人,看来也是这待遇了。”
竟是丝毫不在意他的举措又冒犯到自己的皇子威严。
顾明渊不理他,只对年锦语说了句,“我们走。”
正转身,那几个侍卫拦在了门口,严进即刻拔剑,他也是带了人的。
“许久不见,好歹要喝一杯再走。”
剑拔弩张之时,忽然屋外传来怒斥,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重响,拦在门口的侍卫被倒下来的整扇门压住。
一道身影出现在屋外,气势汹汹的收回脚。
阿符风一样冲进来,也不管屋里有谁,又一脚踹在了那扇门上,随即到年锦语跟前,迅速的从怀里拿出还热乎乎的番薯放到她手里。
转身挡在年锦语身前,瞪着赵邑和几个侍卫。
这时,没了那遮挡光线的整扇门,整个屋内被照的敞亮,也将这一室的紧张给泄了出去,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消散。
赵邑纵然是要下令抓他们,也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
尤其是,空气里还有一股香甜的烤番薯香味……
顾明渊拉住了年锦语,五人离开了阁楼。
赵邑目送着远去的身影,轻轻踢了下脚下的酒樽,又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可惜了,这还是我从二哥那边偷来的藏酒。”
琴音这时才停下来,对阁楼内刚刚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的西竹,起身就要抱琴离开。
赵邑依着柱子看着他收拾,“我今日可是付了你五十金!”
“殿下的五十金,买西竹不言不语,只弹琴。”西竹淡然看着他,“如今钱货两清。”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
西竹抱着琴走到他身旁,“四殿下若是想交友,不该用这种方法。”
“谁说本殿下想与他交好了?”赵邑眼角泛着冷意,可对上西竹那淡漠的眼神,他又觉得无趣的很,“他大半年未出门,过去与他交好的六弟都不曾办到的事,今日我令他出门,难道不该谢谢我?”
“你绑了顾少夫人。”
“目的达到了就行,过程重要吗?”赵邑也没拦他,再度目送了西竹离开,脸上笑意未退,还真有几分得意在。
等到西竹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他也跟着朝外走去,对着身后骤然多出来的十来个侍卫道,“许久不曾回宫,我得去看看我那好六弟,让他也知晓下明渊出门的事。”
回城的马车上,年锦语递给顾明渊半个烤番薯,眼神闪闪,“相公快尝尝这个,还热呢,可好吃了!”
顾明渊看向她,年锦语还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赶快咬一口。 “你不怕吗?”
“怕什么?”年锦语疑惑,又催促他赶快吃。
“你自己吃。”顾明渊轻轻推开,“不怕四皇子真的对你做什么?”
“相公来找我了呀。”年锦语咬了一口,脸上满是幸福,就好像刚刚的事是发生在半年前的,对她而言早就是过去了的,她又含含糊糊的补充,“我还有阿符。”
“与我在一起,你也许会时常遇到这样的事。”
“我不怕。”年锦语摇摇头,“我们是夫妻,就是一体,有什么事就应该一起承担,我会保护好相公,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顾明渊的脑海中骤然响起她气呼呼的声音,“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