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十一月就入冬了,大雪覆盖的日子久,物?资匮乏又取暖不易时,就烧一口大锅,里面放上些菜,一群人围着吃。
自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基本上是些农家?那儿收来的番茎薯块,最多弄点?荤头进去,一碗汤也能喝的士兵们满足不已?。
说着,顾明?渊神?色一顿,如?今北疆的状况,要比之前还要难。
他?倒是希望宫中早有定数。
热腾腾吃过了饭,呆到了下午时,原本趴在年锦语怀里的雪貂毫无征兆的窜了出去,到院门口时吱吱吱的乱叫。
嗑着瓜子的陈林恩神?色一紧,猛地起身。
“师傅,怎么了?”
“你娘出事了!”
父女俩急急奔了出去,连年锦语和顾明?渊都顾不上,见这情形,年锦语都跟着紧张起来,“相公,秀央姑娘出事了?!”
“我们去看看。”
上了马车一路出城,往山林的方向,但雪天?山路不好走,车轱辘一深一浅很容易陷进去。
顾明?渊让严进跟着陈林恩进去,自己则和年锦语留在马车内。
天?格外冷,年锦语抱着手炉,时不时看窗外,这时节极少有人进山,要真出什么意?外,用不着半个?时辰就先?被冻死了。
这边陈林恩跟着雪貂,沿着山路往上,在平日里半个?时辰就能走到的,这样的天?里却要花上数倍。
阿慈不肯留在山下,落后了几步,由严进帮着拉行。
三人走了快有一个?时辰,眼前有了深的脚印,都是沿着树的,有几个?树旁还挖了很深的坑,这是秀央之前找药挖的。
但往前一些却不见挖的坑,反而脚步错乱了很多,严进一眼就分辨了出来,“不止一个?人。”
话说完,雪貂就蹿到了一棵树后飞快的扒拉了起来。
红色的血迹融在雪内,被雪貂挖了出来,它绕着陈林恩飞快的转了几圈,吱吱叫着,纵然听不懂,也知道它是在说这是秀央的血。
之后雪貂循着血腥味往下找去,数百米后,在枯树阻拦的小坡坑旁,他?们发现?了半昏迷状态的秀央,右手臂的衣裳被血浸染,整个?人趴在枯树上,与雪地分出距离来。
“娘!”阿慈失声冲了过去,吓得眼眶直接红了。
感觉到有动?静,秀央抬了下眼眸,还在警惕状态的手才重重松垮下来,整个?人也脱了力气,闭上眼。
再晚来半个?时辰,她就失温死了。
陈林恩连忙将她扶起来背到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秀央虚弱的吐了两个?字,“巴颂……”
严进顿时警惕,四下看去,周围没有躲避的痕迹,反倒是枯树下有一道很长的拖痕迹,朝向远处,还有斑斑的血迹,想必是经历过一番打斗。
“我去看看,你们先?回去。”
“那家?伙还敢来动?手!”陈林恩感觉到她气息微弱,“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别?睡。”
“别?去。”秀央无力靠在陈林恩的后背上,极轻的开口,阻止严进往里走。
陈林恩喊住严进,嘱咐阿慈把秀央的药篓捡起来,忙带她下山。 白雪皑皑的世界里,从山上下来的身影格外显眼,守着的阿符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姑娘,他?们回来了。”
陈林恩将秀央送上马车,年锦语看到她冻的嘴唇都紫了,忙将手炉放到她怀里,又把马车上的毯子盖到她身上,和阿慈一起给?她搓手取暖。
“秀央是不是在山中遇到野兽了?”
“她遇到了巴颂。”陈林恩为她把脉,眉头越皱越深。
马车内极其的安静,阿慈见师傅一通检查都不说话,有些急了,“怎么样了?”
“中毒了。”
陈林恩从阿慈腰间拔下佩刀,在马车的颠簸中,对着秀央受伤的右手腕处划了一道。
深到发黑的血液涌出时,大家?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雪貂更是趴在秀央的怀里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没有人比陈林恩更清楚状况,这只雪貂是跟着秀央一块儿长大的,不似蛊却心意?相通,原本出入都是随行的,这阵子就是为了采这雪地里才有的药,怕惊动?了才没带它,结果就被巴颂盯上了。
“他?之前逃出了城,没想到藏匿在外这么久。”
“他?一定是记恨秀央的雪貂将他?的本命蛊杀了,受了重创他?也跑不远,只是没想到他?还敢这么做。”
说着陈林恩便自责,他?应该跟着来的,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巴顿那样的苗医心狠手辣,赌上自己性命都要置人于死地。
回到城中后,陈林恩忙着煮药给?秀央解毒,可不论喝什么下去,秀央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吐血了几次。
眼看着天?色暗下来,顾明?渊让严进去请庞大夫过来。
屋内的秀央醒了。
“你们放心,我会找到巴颂的下落。”顾明?渊向他?们承诺,已?经派人进山。
“他?也中了招,活不了多久。”秀央脸色惨白,看向陈林恩,声音很轻,“这毒你解不了。”
“他?也是苗疆十二洞的人,这毒你自己能解吗?”
秀央摇了摇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巴顿的毒过于狠辣,要是在寨子里还能试一试,但在这里不行。
“那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