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常年瘴气缭绕浓雾弥漫,能见度堪堪只见五指,这是一座当地人皆知的“毒山”,山林边缘常见体型异于寻常的毒虫爬蛇,像是守护着山林深处的什么不让靠近,多年来竟无一人深入山林深处。
山脚下的乡村已荒废多年杳无人烟,青砖绿锈遍布,粗壮结实的藤蔓缠绕上一座又一座的房子,没人知道这个有着数栋小房子的村是什么时候荒废的,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空无一人毫无消息。
“老师,我们这次真的能进入这座山吗?”
几个灰头土脸拄着拐杖的学者搀扶着来到村口,绿锈遍布的村牌已经辨认不出上面写的村名,这是一个被遗忘的村庄。
都是危险中隐藏着机遇,多年来无人深处的毒山记着真真假假的神神鬼传言,未被开发的同时也有着巨大的科考价值。
长途跋涉爬到了山脚,几个学者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是炎热夏日,在这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热意反而阴风阵阵。
指南针上的磁针颤颤乱转,这是一种不详的征兆。
“不能放弃!”
中年学者一抹脸,眼底闪过坚毅的目光。
又走了一段路进入村庄,远远看见一个身影正在移动,几人恍惚间以为是有人随意丢弃了塑料袋在此处,再往前看发现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
身上宽大的衣裳显得格外空荡。
队伍里再心大的青年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咽了咽口水往老师后面躲。
头发花白的学者上前几步问道:
“小姑娘,你知道殁山怎么去吗?”学者牵扯着脸上的肌肉让自己显得和蔼先,以免惊扰到这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女孩。
视线中原本蹲在地上采花草回头望向她们的女孩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簌簌发抖,眼神里带了些惊恐地睁大,瞳孔黑洞洞像是能吞噬掉不切活物。
“殁山…不,不要去!我不知道…别问我..!”
像是精神病患者的自言自语,手上无意识绞着花草,青绿的草叶在手上弥漫了一片。
队伍里的青年还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就被老师拦住,头发花白的学者摇了摇头,跟其他人比了一个往回走的手势。
直到他们远去了,目光中才隐约能看到那个山林中出现的女孩不再簌簌发抖稳定下来,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依旧是被制止。
一群人沉默不语走向下山的路,说来也奇怪,上山的时候一路平稳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到了下山却像是被诅咒了一番,先是路上卧着一条盘旋起来对着他们嘶嘶吐舌的毒蛇,几人见没有攻击的趋势绕了一大圈才继续走路。
再是莫名有树上的果子掉落,就那么巧的砸在了他们几人的身体上,磕碰出一身的红疙瘩可算是下了山。
一路人众人没有出声,发生的事太难用科学理论来解释了,都说他们这些研究地质学的都会和一些玄学事件打上交道,当真遇上的时候只觉得庆幸没有真的遇上什么事。
山下就是其他地方的村民自发组织的集市,须发花白的老者坐在简陋的摊子后,摊子旁边只简单地用毛笔字写了俩字:算命。
几人还未靠近,闭着眼的老者一下子睁开了亮着精光的双眼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向他们投来。
“几位友友,要来算一命吗?”
笑得倒是很像那些和蔼的老人家。
青年眼中一向只信奉科学的老师已经飞快端坐在了摊子前,按照老者的指示拿着签桶上下摇晃出一根签字交给老者。
只见老者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拍桌而起。
“凶!大凶之兆!…乌云遮日不光明,劝君且莫远出行……”
… 直到第二天坐上离去的车时青年还没缓过神来,怎么就这么走了,不就是遇上了些怪事吗?但是老师凝重的面色好像也不只是一点怪事。
特意叫了司机绕远路到了那边山脚下,远远地就看见那片深绿的树丛交织,树干上狰狞生长的树皮像一个个鬼脸。
他们又看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孩。
她躲在大树的背后探出半个身子遥遥望向他们的车子,衣服依旧空荡荡像是里面空无一物那样,再一眨眼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那个女孩…白日下没有影子。”
老师依旧是面色凝重,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
“你答应了要放他们走的。”
坚硬如同钢铁一样的骷髅手像蛇一样从脚底一路顺着你的骨肉攀爬至肩膀上,亲昵地贴合着你白软的脸蛋,另一只骷髅手在衣服里凸显出可怖的活动痕迹。
骷髅手在脸上印出一道道红痕,冰冷的吐息盘旋在耳侧,你的背后却空无一物。
“可是。”
“我说我的条件了吗。”
浑身冰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已经不是靠自己站立在这片土地上了,像是有寒冷如冰川深处的锁链缠绕上你的身体让人动弹不得,锁链在你的挣扎着缓缓收紧勒着皮肉,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缓缓扭曲爬动。
无数看不到的冰冷触手挤入身体的缝隙,手臂下、双腿缝隙间、脖颈间…
黏腻与冰凉剥夺了你的吐息。
你知道这时候挣扎是没有用的,在这个世界上呆了上千年修炼成神的人心思你从来都是猜不透,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不顺遂他心意就会坠入寒冰一般的地狱。
“夫君…夫君轻一点呜…”
“夫君…啊…”
山脚下的村庄依旧是死气沉沉毫无生烟,只有你和裴清漾知道这个村落曾经是什么样子。
…
位于殁山脚下的村落偏僻且封闭,暮气沉沉的枷锁牢牢捆绑住了这个小村落,来来往往的妇女穿着麻布衣裳眼神麻木背着比人高的柴火或者捧着一大桶衣服,更有甚者挺着大肚子面色蜡黄干着粗活。
“隔壁翠花居然去和外面的奸夫跑了!找了一夜都不见人影!姑娘家家的不等着嫁人说是要什么进厂!真是不像话!”
“你也别骂了感觉把翠花找回来才是正事!”
几名妇女在门口磕着瓜子唠嗑,尽显丑态用不堪入目的词语辱骂隔壁那个跟外面男人跑了的翠花。
“还是你家姑娘好啊!你看还帮你洗衣服!”
已经在封建村落浸淫了多年的油腻眼神在你的身上上下扫视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你又何尝不是一件商品呢。
长睫敛下眼底些许慌乱的神色,你知道明晚的行动迫在眉睫,你一定要逃出这个你从小生长到大会吃人的村子!
村落拉下了夜晚的帷幕,劳累了一天又给家人做了饭菜的你没来得及在床上歇息,放轻了脚步踩着泥泞的土地去了后村那个快要荒废掉的寺庙。
说是寺庙也不准确。
因为已经很久没人供奉了,灰尘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厚地毯,横梁上卧着好几个蛛网,最中央高台上的无头佛像笔直而立。 你跪坐在高台下破旧不堪的蒲团,虔诚地双手合十向无头佛像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