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切都要接户了,明明他们几乎半只脚已经踏入正常生活了,就这样被一颗子弹,将他们重新拉回地狱。
被自己戳烂的左臂还在不停的流血,深红的血顺着手臂、手指、指尖滴在光滑结拜的瓷砖地上,凝聚成一滩,黑洞洞的,像会吃人的深渊,看得人脊柱发寒。
医生年纪不大,兴许是omega的缘故,她对杵在那里浑身是血和浓烈信息素的alha有些发怯。
秦...秦先生手术可能还需要很久,我先给您处理伤口吧?
秦厌没理她,紧紧抿唇,神思全然没在自己身上的伤。
就连鼻尖闪过的一丝陌生omega的信息素都没有察觉。
医生的手也有发抖,几次差点扎错了地方,本以为会被训斥,却发现手下的病人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想着这位alha的肯定在担心手术室的omega不会凶自己,她才放松下来,顺利的完成了后续几个刀口的缝合。
几处刀伤,每处都缝了四五针,全部缝好,秦厌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额头、脊背、胸前全是汗水,可全程他一声未吭,连呼吸幅度都没有改变,眉毛也不皱。 他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
望眼欲穿。
医生收拾好医疗用具,很少有人能面不改色的忍下来,您很厉害。
这点痛还不及言言所承受的万分之一。
但秦厌没开口,他现在没有任何说话的理由,更没有力气。
医生临走前,忍不住道:您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在omega从手术室平安出来之前,把身体搞垮。
这话终于让秦厌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嘴角僵硬的勾起,似是讽笑,难看极了。
医生摇摇头,无奈叮嘱:二天换一次药,找时间打破伤风,不要熬夜,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尽量避免发炎。
这位医生走后,再没人敢找他说话。
在手术室外等待不过两个小时,有关楚相言的病危通知书如同雪片般纷扬而来,他不知道站在这里签过多少次姓名。
秦厌看着家属知情书上密密麻麻的字,一字一句都在告诉他楚相言会以何种方式死去。
他不想签,每次提笔前的犹豫,都好像是他不签,楚相言就能完好无损的出来,健健康康的出来。
可每次护士的催促声都会打破幻想,他只能无奈又不得不签上他的名字。
第一次,他觉得秦厌二个字这么令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