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兆年强忍着再次拿起自尊的念头,像剖洋葱一样,一层层剖析自己,最后他得出:楚兆年是开心的。
重生醒来的第一眼看见向延序,楚兆年第一反应其实是惊喜的。
哪怕只是短短一瞬间,夹杂在怨恨、不甘、耻辱和慌乱之间,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
理智和感情往往是相悖的,那一点欣喜被理智压制住了,所以他察觉不到。
现在,他把它放大了,代到冯香罗的情绪里。
这一刻,他终于成为冯香罗,不分彼此。
“美人。”突然,一袭柔软的布料轻轻甩到他脸上,长长的,顺着脖颈儿滑下来。
楚兆年从戏中脱离,抬眼看见向延序披着件戏服外袍,拿袖子往他脸上折腾。
他被这宽大袖口晃得眼花,脾气又上来了:“你干嘛?”
向延序手腕挽了一圈,弯下腰,食指指节蓦然靠近,托起楚兆年下巴,掐着嗓子唱道:“美人为何独自在此?”
他估摸着想扮演个翩翩如玉的公子,眼底笑意却蔫坏蔫坏的,愣是将一张正气的脸演成地痞流氓。
楚兆年觉得有点好笑,但他面色不改,推了推对方的指头。
“本少爷丰神俊朗,家财万贯,美人若是赏脸,不如同我一齐赏赏这秋色。”向延序转手指向窗外,笑道。
“秋色有什么好看的?”楚兆年轻嗤,忽而被挑起了兴致,悠悠道:“本公子俗气得很,只爱看金山。”
向延序怔了下,很快接话道:“金山自然是有的,美人要看什么山,我都能给你移过来。什么金山银山、钻石山、人民币山,本少爷家里都有。”
”噗!”地痞流氓变暴发户了。
向延序也乐了,垂下手,俯视楚兆年,“你笑了。”
“没有。”楚兆年否认,笑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挂上冷冰冰的表情。
“我听见了,你绝对笑了。”向延序不依不饶。
楚兆年一本正经:“你听错了,我是专业的。”
这下,轮到向延序捧腹大笑,整个人都跪到地上去了,胳膊肘拱着楚兆年,“豆包,你好可爱啊。”
楚兆年颇为嫌弃地推开他,为自己辩解:“我不可爱。”
“好吧,不可爱,还生气吗?”他没骨头似的挨着人坐下,笑着问。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楚兆年说。
“那刚才是谁气冲冲扔下一句话就走的?”
明明没有气冲冲,楚兆年懒得跟对方掰扯。相贴的肩膀在发烫,他无法忍受地一下站起来,向延序瞬间失去支撑,身子斜了半边。
“好了,我看大家都练得错不多了,先过来化妆吧。”关老师拍拍手,让大家集合。
乔嘉益讶异地张开嘴:“居然还要化妆,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