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来,向阿元恳求:“元哥,你今天找到的竹荪能都卖给我吗?我想带回去做菜。”
阿元大手一挥:“小来已经付过向导费了,菌子怎么能收你们的钱?我带你找,找到多少都是你的!”
路时高兴极了,屁颠屁颠跟在阿元身后,又捡了不少其他菌子。
小朵黄色的是鸡油菌、脏兮兮浑身泥巴的是松茸、伞盖和杆一样胖乎乎的是牛肝菌、米白色毛茸茸的是猴头菇……(1)
还有一种外红里黄的,阿元说叫红葱,听说是个特别好吃的品种。
三人带着满当当的菌篓子回到山脚休息。
阿元从家里翻出一块光滑的薄石块,捡柴生火,说是要请他们尝尝村里人常吃的菌汤和油焖菌子。
“这个红葱我就不另给你了,你在这里吃过就行,”阿元一边翻动石板上变成青色的菌子,一边说,“这要是不做熟很容易中毒的。”
路时闻着空中飘起来的鲜香,口中唾液疯狂分泌,只顾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石板,嗯嗯一顿胡乱点头。
小半个时辰过去,菌子终于全熟了。
阿元给他们拿来洗净的厚芭蕉叶作碗,又蒸了几个玉米馍馍作配。
路时与何来迫不及待往嘴里塞,哪怕烫了舌头也舍不得停下,直撑得两人都摸着肚子歪倒在地,方肯罢休。
歇了一会儿,何来擦擦额头上撑出来的汗珠,问路时:“路哥,我们差不多该回府了吧?你不是说晚上还要回去给王爷做晚膳?”
路时正倚在墙角昏昏欲睡,闻言撑着胳膊坐起来,点点头:“好啊,佩奇。”
何来:“……?”
何来见路时一脸正色,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收拾东西。
路时也跟着爬起来,鞠了一躬:“阿元向导,今天谢谢你了,菌子我们就带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何来转头刚想搭话,定睛一看:
路时在对着柴火上黑不溜秋的铁锅鞠躬。
而他顺手提起的装菌子的“竹篓”正咯咯哒地扑腾翅膀——
分明是刚刚散步到他身边的阿元家的老母鸡!
何来和阿元面面相觑了短暂的一刹那,齐齐色变。
何来惨叫一声,冲过去扶住东倒西歪的路时:“阿元哥!他不会是菌子中中中毒了吧!”
可他和阿元分明就没事啊!!
阿元跑到路时面前,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又瞧了瞧舌苔,神情严肃。
“怎么样,严不严重?!”何来看着正对空气说话的路时急道。
阿元摇头,“看不出来。”
说完又补了一句:“但我觉得挺像村里那些吃菌子中毒的人。”
何来崩溃:“那你还看什么!快,快去请大夫!”
说完何来才想起来,村里哪有什么高明大夫,顶多有两个赤脚郎中。 他当机立断,把路时往身上一背,对阿元喊道:“有牛车吗?快替我借一辆来,送我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