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李攸烨凑近司马温,压低嗓门:“司马兄认为太皇太后为何垂帘听政?”
“这……”
“呵呵,江山岂容改颜?”李攸烨颇有兴致地端起酒盅,饮了一口,不再多说。
“江兄此言对在下如醍醐灌顶,在下谨记!”这司马温脑筋转得也快,“江山岂容改颜”,李攸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江家不会容下颜家,难怪颜舅爷极力讨好这位江少爷,都被她冷淡回绝,原来其中还有这层深意。
只是,他又不明白了,江家如此对付颜家,一点也不给新皇留情面,就不怕新皇亲政后报复吗?联想太皇太后上台后的一系列举措,着力恢复新皇废掉的先皇政策,恢复新皇撤掉的先皇大将,驳回变更年号的奏议,将新皇的权力基本架空……难道他们都误解了,以为那位太皇太后是因为新皇即位不久,根基不稳,所以出来垂帘听政,等时局稳定下来,便会还政于新皇。其实,她根本没有还政给新皇的意思?
可是,这位太皇太后不像有野心的人物,否则,以她的能力,在先皇即位之初,便可走上台面,何必再等十五年?
司马温感觉始终有一大团疑云笼罩在头顶,今日由李攸烨透露的一句话,就能牵扯出如此多幕后的玄机。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没想到底下暗藏如此风波,静水流深,果然如是。
再看李攸烨,少年意气,一派安闲的表面下,究竟又暗藏多少心机?
“二位公子,拨云姑娘来了!”
李攸烨正在思忖司马温究竟能猜到什么程度,就听外面人的传报,她赶紧收起思路,着杜庞去开门,迎人进来。
却说那拨云,自从在绕枝亭见到李攸烨,萍水相逢,后来又得知她的身份,激动不已,本想着能够单独相会,可惜,游园一路,一直没有机会,而李攸烨更是半路就离开了,一腔话无法诉说,回来后便一直在房中郁结,连晚膳也没吃。晚上被妈妈叫来招呼客人,本想推却,但妈妈的态度不容拒绝,这在往常是没有的事。恹恹的理了云鬓,就被拉拢着来到客人的雅间。及至进了门,和李攸烨的笑脸一对上,她先怔住了,为这突来的状况失措良久。妈妈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才回过神来,走到小厮预先摆好的古筝面前,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抬眼确定坐在席上的的确是李攸烨,才算真的定下魂魄,纤指拂过那琴弦,如往日一般,又不似往日一般,信手乱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