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出身江湖,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敏锐直觉,他觉得纪别秋这人不平常,就暗暗留心打探他的来历,并把汇总的消息禀报给了江后。起初江后也只是怀疑,于是便调集了神佑年间刑部档案,寄来一份纪秋龄的画像,凭着画像,陈越能看出现在的纪别秋还有纪秋龄当年的影子。
他快马加鞭地赶到医馆,见了纪别秋,只说了一句话,李攸烨有难,那纪别秋二话不说就提了药箱赶来。到了客栈,下马的那一刻,陈越突然握住纪别秋的手腕:“纪大夫和纪秋龄到底何干?”
“我就是纪秋龄!”得到最后的确认,陈越并没有松口气,反而加了加手上的力气:“那好,待会纪大夫务必要慎重,里面是您的亲外甥!”
纪别秋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样凝重的眼神,一直到为李攸烨诊断时,他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如此,这真是惊天的大秘密了。纪怪胎捏着李攸烨的脉搏,复杂情绪一时难以用语言表述,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没想到在这条路上,他的外甥已经甩他好几条街了。
纪怪胎哪里知道,就在他为自己外甥诊断的这段时间内,自己已经在刀尖上滚了无数个来回。陈越见他施针开药面色始终如常,才把戒心暗暗放回肚里。根据江后的指示,找了个间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说了。不出意料的,纪怪胎听后脸上只露出些许讶异,随后,又像个半仙儿似的捋了捋胡子,向他问这问那。都是些外甥长外甥短,啰啰嗦嗦的,陈越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吭两声,总算把这位过于热情的怪胎打发了。
二人对李攸烨的身份心照不宣,这其中的关系厉害纪别秋已经很清楚,面上仍做寻常诊治,心下却有了分寸。
李攸烨听杜庞解释了大半天,知道了大概,她并没有急于探明纪别秋当初是如何逃脱出来的,而是抓着他的手,焦急地问:“舅舅,你有没有娘亲的画像,或者说娘亲的模样,你还记不记得?”她想知道梦里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娘亲。
“画像?”纪别秋回忆了一番,当年纪府被查抄,所有东西都被搜了去,后来朝廷为纪家平反,又把东西退了回来,现在那些东西大概都堆在纪家公祠呢,或许里面会有,他问:“你找你娘的画像做什么?”
李攸烨把方才的梦境大体说了一番,而纪别秋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怎么了,舅舅?”李攸烨心跟着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纪别秋先推手稳了稳她的情绪,长长地吸几口气,一脸郑重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件一件细细讲与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