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后一脸嫌弃的神情,蹙眉俯视着她。李攸烨背对江后趴在地上,胳膊都要摔麻了,但她仍有余力爬到剑坠位置,把平波剑够过来,藏在身子底下。
权洛颖对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鄙视万分,但看其他人的表情,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暗忖,看来这小皇帝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不怎么伟光正。
江后跨进殿里,瞧她跟个知了猴似的拱起身子,把剑往袖子里藏。皱眉道:“行了,把剑放回去,也不怕伤着自己。”
李攸烨有点尴尬,站起来,把剑郑重地捧到剑架前,小心地插进长长的剑鞘中。古老的平波剑又恢复成沉寂模样。
“皇奶奶,其实孙儿只是闲来无事,耍了太祖爷爷的剑,孙儿,绝对没有对太|祖爷爷不敬的意思!”李攸烨上前一步,到江后面前讨好卖乖,装可怜。
江后瞥了眼她,心中有些无奈。这张脸像极了那人的眉眼,但这性子,连她都捉摸不透这孩子怎生得如此调皮好动,若非有宫规约束着,说她去打家劫舍了都有可能。幸亏当初把她当男孩养了,不然姑娘家的可要贻笑大方了。或许,正是因为把她当成男孩养了,所以才造成今天这样的性格。念及此,江后心中生出一抹歉然,把她拉到身边来,掏出锦帕,替她擦了擦额上新沁的汗。见李攸烨一下子又变得笑嘻嘻的,毫无知错悔改的诚意,她的眉头又是一紧。
“皇奶奶,孙儿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江后瞧她一副认错的乖巧模样,总算放过了她。
瞅了眼她脚下破破烂烂的衣摆,无奈地摇了摇头:“功夫不到家啊,瞧,衣摆都破成什么样子了!”转头对杜庞道:“去拿件新衣服来!”
李攸烨本来以为她要跟自己算早上误了上朝的账,没料到第一句会是关怀,心里甭提多雀跃了,趁机向她大倒苦水:“那都是因为孙儿肚子饿。孙儿早上只吃了一碗小米粥,手都虚得拿不住剑了。”
江后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祖训有言,斋戒期间戒除一切荤腥油腻,以示对先人的尊重。她把李攸烨关清斋殿,就是看中了这条规矩。只有这样才能对她起到“惩治”的效果。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无力对抗祖宗,李攸烨就把矛头对准了一再强调皇帝要遵守规矩的高显身上。认为是礼部尚书故意刁难她的。每次都给江后吹耳边风,说高显就是看她不顺眼,特意叮嘱御厨每天只给她做小米加青菜,一点油都不让放,简直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他也一把年纪了,啥事没有,净是拿条条框框来刁难她,前些日子,她只是稍微建议了下,把那厚重的冕冠改轻点,戴着也舒服,这个老头,就搬出了太|祖爷爷来数落她的不是。让江后赶紧管管他。
其实,高显之所以敢对李攸烨严格要求,都是因为太皇太后在背后给他当靠山。她自然不会听她的聒噪。只是每次看见李攸烨那张愤懑小脸,她心中都有一种对高显不住的歉疚,虽然,每当李攸烨有怀疑自己的苗头,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把祸水往东引。
“是啊,瞧皇上小脸焦黄的,身子这么纤弱,能拿得起剑就不错了!”燕娘突然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走了过来,“瞧瞧,我给皇上带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