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之恍然大悟:
“是了,我倒真忘了。”
叶之见院落如此宽敞,又瞧见了不远处的戏台,不免想起了近日的传言,于是有些犹疑地问道:
“我听闻南风馆的应怜戏曲唱得极妙,被长公主看中要做面首,如今安排在独立的院落,哥哥莫不是……”
“是的,我就是应怜。”
秦思然说得坦荡,仿佛并不觉得面首有多不好。
“可是你看着也就比我大一点,甚至都还没有及冠……”
叶之突然就失去了喝茶的兴致,看着对面的人神色不忍。
秦思然嗤笑一声:
“那又如何,只要公主喜欢就行。”
明明是十分恭敬的话,却被秦思然说出了一股嘲讽的味道。
小叶之没有回话,他安静了好一会,转而走到墙角站定,注意到外面已经安静了下来,便轻身跃上了高墙。
秦思然只当是对方要离开了,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却没想到,坐在墙头的少年朝他喊道:
“应怜哥,终日困在院内多无趣,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秦思然难得有些愕然,回过神来却摇了摇头:
“我出不去的,走得出院子也走不出南风馆。”
叶之却是不屑轻笑:
“你在瞧不起我?过来,我带你出去!”
对面的小少年明明也才十五岁,说出来的话却莫名令人信服。
秦思然也就比叶之大一岁,虽然看起来颇为成熟,但心思依旧是小孩心思,外面的世界他也很好奇,于是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了墙边。
他仰头看向墙头的红衣少年,只见阳光自少年背后照来,高马尾的少年逆着光,伸出了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那是小侯爷的手,是他不能碰的贵人。
秦思然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阳光落入指缝的那一刻,他好像握住了一丝微光。
叶之一把攥住秦思然递过来的手,一个使力就将对方带上了墙头,而后抱紧对方的腰际,灵巧地跃出了院墙。
之后则正如叶之所言,他成功地带着秦思然离开了南风馆。
那一天,小侯爷带着长公主未来的面首,逛遍了盛京。
那一天,应怜短暂地摆脱了伶人身份,见识到了全新的盛京。
他不再是低贱的伶人,不再是满足贵族私欲的工具,他甚至受到了孩童的喜爱,还收到了姑娘送的锦帕。
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小侯爷替他买的冰糖葫芦。
那一抹艳丽的红色,裹上了糖衣,从此深驻在他心间,给荒芜的心原,带来了温暖的甜意。
后来的日子里,小少年总会光临小院,他最喜欢坐在墙头,听着秦思然在戏台上场戏文。
七日后,长公主突然告知南风馆,将应怜送去景安侯府。